没有关系也爱你

图片来自网络

文/木子小王令

深夜里大雨倾盆，我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身上盖着绒毯，一边在微弱的电脑灯光下噼里啪啦的码子，一边时不时的斜眼儿关注着手机。

“我到了。你开门。”

电话突然亮起的屏幕上，妍妍发来了短信。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造访者，在近期的这段时间里，我倒是没有刚开始那么惊讶了。

当她出现在我眼前时，浑身上下被雨水淋得湿透，额头上的刘海和整个披在后背的长发，都湿湿嗒嗒的滴着水，可是脸上笑靥如花，仿佛在哪里捡到宝贝一般，开心雀跃。

“这大半夜的你就这样过来了？”

“你知道吗，他回国了。”

妍妍一脸的兴奋，手里还拿着一瓶红酒。显然我的问题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些多余和无关紧要。

在给她拿毛巾的空档，妍妍已经开好了红酒，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自饮自酌，背影看上去孤独又荒凉。一个女人大半夜不睡觉独自喝着红酒，要么是为情所伤，要么就是疯了。

而妍妍口中的那个他，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我的好友她的初恋。江程。

两个人从中学开始就一直偷偷摸摸的交往，从背着各自家长的地下恋情开始，到大学毕业后双方跟父母见面。原本一切看似都圆满美好的朝着结婚的方向奔去，在所有朋友羡慕并祝福的目光下，期待着梦幻般的婚礼时。妍妍父母展开了高段位的腹黑模式。

表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双方家长都相谈甚欢，甚至挑选了订婚日期。可就在订婚前的几个星期里，妍妍父母让江程以女婿的身份去国外处理一项公司的业务，还美其名曰是学习，让他尽快掌握女方家大业大的庞大集团经营。而妍妍自然是以筹备订婚宴为由，合理又不能推辞的被留在了国内。

就在妍妍满心欢喜的跟江程道别，看着他潇洒的拉着行李和一干自称是公司员工的人，一起经过安检飞出国门后，妍妍的世界从此展开了180度的大转弯。这也让我清楚的意识到，一个人只要狠下了决心要办到的事情，不管对方是谁都可以无懈可击心狠如石。

看着妍妍消瘦落寞的背影，我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因为在她知晓江程回国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明明都还各自有情，却偏偏得不到成全。就像江程准备回国的时候，微信上私聊我，问我他是该像当初离开时一样，潇洒的重新出现还是干脆永远也不让妍妍知道？我看着手机上明明很简单的问句，却时至今日也没有办法回复一样，好难开口好难作答。

按照初心，我们都是希望朋友幸福快乐，能够跟自己爱的人牵手到白头。可是每每一想到要遵循内心的时候，妍妍无名指上那枚超大克拉的，永远散发着夺目光芒的钻戒，就会给我闷头一棍，让我丧失掉所有想要遵循的内心欲望和声音。

“你知道吗？今天从英国飞回国内的所有航班信息里，只有一个人叫江程。我知道是他。”

妍妍没有接过我递上去的毛巾，话音刚落便泪如雨下，哭得像个孩子。那一刻我也不自主的眼眶泛红，我知道妍妍一直有拜托朋友调查航班信息，可是我不知道她每年如一日的查，就这样坚持了四年之久，等了四年之久，仿佛这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心里五味杂陈思绪万千，如果说遵循自己的内心，就会触碰道德的最低线，背负婚内出轨、红杏出墙，等等不堪入耳的骂名，那这份飞蛾扑火般的爱情是否还值得？

我们都习惯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评判除开自身以外的所有事件。可曾有谁真正想过，如果主角换成自己，究竟会是什么决定？

爱情之所以会藕断丝连，我一直认为那是缘分未尽，或者各有拖欠。心中有愧才会念念不忘，心中有欠才会午夜梦回。

“我真的好想他……”

妍妍仰头喝下一大口红酒，眼泪顺着脸颊迅速滑落，晶莹剔透犹如美丽的泡沫，转瞬砸在肩头又如梦境般灰飞烟灭。

我甚至差一点就没能按耐住内心的冲动，江程搬家的新地址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吞下。

在所有外力因素下产生的决定，都不完全是自己的决定。请听听自己心的声音。这是我一直在学习的事情，也是很想让身边人体会的事情。就如同当初妍妍和江程的分离一样。不由初心，便至今也难以抽离。

其实对于江程来说，这四年的时光到底在他的身心，刻画上了怎样的印记？我们所有人都不得而知。他的出国一别就是四年之久，每每问起这个事情，江程那边都是漫无边际的沉默。而江程的父母，在他离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搬家换电话甚至辞去了工作，过着犹如幽灵一般的日子。

我也只在一次赴宴上遇到过江程的妈妈，她变得消瘦不爱和人交谈，眼里眉间都透露出一股哀怨。当我试图问起江程的下落和近期的情况时，江程妈妈只是一味的摇着头，不肯说话，眼泪却无声的在脸上肆意流淌。而当时距离江程的消失已经有近两年多的时间。

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金钱和权势有时真的是一样可怕的东西。想必妍妍早已经恨透了吧。

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候，妍妍倒在我身边的躺椅上，已经哭到身心疲惫，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脸上未干的泪痕，倒在桌上空空如也的酒瓶，和她手指上那枚依旧闪耀着光芒的钻戒，都让人心里拉扯着疼痛。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们是否该就此继续生活下去，互不打扰互不相干，以最为熟悉的陌生人定律，各自相安无事的继续生活？即便这样的继续是个错误。

可是究竟怎样才是对的呢？

如果连真心也不能追寻自己的意愿，同床异梦的生活，貌合神离的夫妻，人前风光无限人后暗自神伤的生活，究竟又具何意义？

我不禁开始羡慕起那些两情相悦，并且能够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人。相爱并相守真的是太难又太珍贵的事情了。

有多少人在午夜梦回时分，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枕边人不是梦里那位。又有多少人在爱与恨的情感交织里面，过着讲究的生活陪伴着将就的人。

我们都想追随自己的内心，却往往屈服于现实。不得不将棱角磨平，将梦想搁置，将喜怒哀乐不行于色，稍有锋芒便会被视为另类。

可是每每在一个转角的咖啡厅，或者朋友间的偶然提起，那张可以在茫茫人海一眼就认出的脸庞，在猛然撞击心房的时候，曾经的悸动却真真实实的一如往昔。

我们逃不开现实与自我的拉扯，永远矛盾又自责。如果妍妍可以力排众议，而江程也愿意抛开所有未知的，或多或少的恨意，是否就能跟当初一样，回到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

爱情本来应该是什么样子？

是自我纠缠还是应该顺遂天意。缘，一切未知又充满惊奇，繁华世界谁主沉浮，谁又听天由命，不过都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