飥飥10
冬月里的日头越来越短,夜越来越长。
弟弟还小,因为一岁左右时发高烧留下了后遗症:整天咿咿呀呀,模糊不清,只有姐姐懂得他要说什么。
躺在妈妈怀里的弟弟不肯睡觉,仙草爹和娘相互埋怨着,争吵着,直到困乏无语。
家里的灯一直亮着,大门虚掩,一家人围拢在昏暗的灯光下,熬到后半夜,和衣而眠。
仙草一夜未归,可把家里的人着急坏了。
天刚放亮,仙草娘就满村子找了一遍,翻看着村子里的麦垛、棉花堆、包谷杆。。。。。。总希望在那个角落里能发现仙草蜷缩的身影。仙草爹挨家挨户地打听昨天谁看到自家的仙草?经常在一起的娃们家都在不在家?山里的狼是不是进村了?
直到日上三杆,都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仙草的消息。
中午饭时,任家二嫂才发现,二哥一夜未回。
她本以为二哥窑上有事,没有回家,就早早准备好了午饭,左等又等没有看到孩子爹回来。
二嫂裹着大棉袄,浑身鼓鼓囊囊地一扭一扭,顺着田坎,走向砖瓦窑的工房。
和往常一样,二嫂不好意思到这个男人堆里去,就扯着嗓子喊:脏鬼,吃饭啦-------回来吃饭啦-------
工房里大伙都在,唯独没有脏鬼。听到二嫂的呼喊,大伙才发现,脏鬼晚上并没有住在工房里,也没有回家。
于是,村子里一帮人在找仙草,一帮人在找脏鬼。
烧窑的师傅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别找了,他们一起跑了。
跑了?他们一起跑了?跑到哪里去了?为啥跑了?一连串的问题,让人们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没有人能够相信:一个有妻有女的男人竟然和一个黄花大闺女跑了。
这种只有电影故事里面的情节,竟然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
一时间,在人们的嘴里,各种信息迅速汇集,有分散开来:
-----仙草心高,在家呆不住,离开学校心有不甘;
------脏鬼早都看上仙草了,对二嫂早都看不顺眼了;
------仙草太傻了,脏鬼把娃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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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谁也拿不准。
也就是因为拿不准,各种猜测,各种传言漫天飞,一天一个花样,一天一个故事,谁也不知道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但是有一点,就是脏鬼和仙草在一起的说法,似乎大家都比较认可。因为,村里人除了二嫂和仙草的爹娘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经常腻歪在一起,也高兴在一起。
直到当年腊月二十几,眼看着要过年了,脏鬼的一个电话打回来才坐实了,他和仙草是在一起的。
但究竟是去了哪里?脏鬼没有说。
大家猜测是仙草让打的电话,毕竟父母和弟弟她放心不下;知道了人还平安,家里人也放心不少。
但脏鬼始终没有说出两个人去了哪里,只是简短的报了声平安,过年不回家了,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估计是怕村里的人来找麻烦。
自家的男人带着一个的姑娘跑了,二嫂觉得丢人,在村子里抬不起头。一个人带着牙牙学语的孩子,婆家兄弟多,自己分开了过日子,谁也顾不上谁,脏鬼又闹出了这一出,更没有人待见。
没有了男人的家也越来越没有家的样子,饥一顿饱一顿的,成天抹着眼泪,几天都不踏出家门半步。
村里的流言蜚语经久不绝,平常不过的关心和问候,似乎都是一枝枝冰冷的钢针利箭,穿村而过,诛心无痕。
二嫂再也不想提起二哥的只言片语,也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绝望的二嫂,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半年后,带着孩子改嫁到了河东,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