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的时光，欢笑中夹杂着悲凉
文/若凡
远嫁的时光，欢笑中夹杂着悲凉
“姐，邻村的那个小秦，就是以前总爱跟我玩儿的...哎...她不是嫁到四川了吗...”
“怎么了？”
“上个月跑回来了，在家哭的天昏地暗的，说是打死都不再回去了，孩子都不要了...”
“好可怜啊...”
“可不是吗？听说她婆家那地儿是山区，买个米都要翻过一座山，也不知当初她咋同意了...”
“天，那得是多偏远的地儿啊...”
公交车上，邻座的两个女孩儿在说着别人的故事，我的思绪却飘回十年前的那个黄昏。
01
“妈，我这也不算远，坐火车也就十几个小时，睡一觉就到了。我那同学嫁到大东北吉林呢，人家不是一样过的好好的？...”我煞费苦心的和妈讲了好多话。
自从远离家门，到外地求学，和妈坐下来谈心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假期里我忙着打工积累经验，回来的时间也是忙着和朋友们四处游玩儿，似乎和父母成了有距离的人。
可那天，不管我说什么，妈都只是闷着头，一句话也不回。
“妈，你倒是说句话啊，再说我结婚后也还是可以回来的呀！”
“哎...你现在说的容易，这么远，好的坏的，都得你自己承担，你有那个心理准备吗？...你没看村东头儿的玲玲，嫁的那个湖北人，当时对方怎么承诺的，到头来，还不是苦了她自己，离婚了还带着个孩子...哎...”妈不断叹着气。
“我怎么能跟她一样呢，她那对象没文化，又赌博...”
“他们结婚的时候，那男的又不赌...”
“再说了，我从来没出过远门儿，到时候你生孩子都不一定过的去...”妈还是不同意。
我撅着嘴，求救的眼神儿望向爸。
“你这丫头，打小啥事儿就自己拿主意，这次你就不能听你妈一回？”爸也没帮我。
我坐在那儿，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不同意，我看上的人，除了家里穷点儿，对我那是真没说的，况且他父母对我也好，小姑子又是我同学，到时候人际关系也不难处，不就是远点吗？但也不是出国，怎么就那么难理解呢。
后来，我倔着性子和他们闹，爸心疼我，又看我对象也是个实在人，就想方设法说服了妈。
02
结婚的那天，我家的亲人就只有爸妈和弟弟过来，其余全部都是夫家人，多少显得有点那么局促，可当时我被幸福冲昏了头，根本没来得及多想。
现在想想，多少还是有点儿遗憾的，爸妈肯定也是希望在自己家里，喜气洋洋地，风风光光的嫁女儿，可惜几千里的路，也只能独自带了包裹过来，连送亲都省了。
第二年，女儿出生，我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儿过来，她舍不得贵了一半儿钱的卧铺，硬是一路熬了过来。
就算是过来一趟那么不容易，她也只住了一个星期，吃惯面食的她，吃不习惯这里的米饭，闻不了婆婆炒菜用的猪油味儿，也睡不惯我那搭起的小床...但她还是在那一个礼拜，翻洗了一遍儿我将要用到的床单，被套，宝宝被，以我和孩子所有的衣服，用此来表达对我们的爱。
山高水长的距离，真的成了我和家之间的最大问题。
孩子长到七八个月，我才有机会抱着她回了一趟姥姥家，外公才第一次见到他的外孙女，这不得不说又是一种遗憾。
而接下来的这些年，我每年最多也就回家一两次，而过年基本上是回不去的，因为春节的铁路是中国最繁忙的时候，我带着孩子哪能挤得过拥挤的人流？
团圆，团圆，说起来简单，要实行起来却那么难。
远嫁的时光，欢笑中夹杂着悲凉
03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怀着八个月的大宝，就算在这头哭破嗓子，妈也不允许我冒险坐车回家，最终连葬礼都没能参加。
外婆去世，又带着二宝，妈连告诉都没告诉我，怕我又要跟她闹，可是，我也知道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闹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甚至有那么一刻，我都在怀疑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用任性来选择我的人生，却错过了人生中很多重要的时刻，连死别都没有机会。
可妈却说，谁能说的了对与错，他们也都只希望你能过的好好的。
我除了眼泪，无以作答。
好像长大后，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我都有太多的泪水，可再多的泪也抵挡不了心底那无端的疼痛。
04
上次回家，打眼就看见爸的腿上有块儿醒目的疤，外面的皮肤泛着黄，看上去那么狰狞。
问他，他却轻描淡写的说没事儿，不小心蹭到摩托车的出气口了，已经好了。
妈的背有些佝偻了，更瘦了，她却每次都在电话里说，家里都好着呢，一切都好。
他们一直生活在我电话的那头，而电话那头永远是风和日丽，永远没有电闪雷鸣。
我无法参于父母的生活，甚至连最基本的回家看看，都成了难上加难的问题，远嫁，真成了心头抹不去的伤。
可这伤，我该从何谈起，又该向何人诉说，只有在落雨的夜，把思绪一点点化成生活的勇气，一路所向披靡。
05
在别人眼里，我过的还不错，有爱我的老公，有对儿可爱的儿女，也有尚且安稳的生活。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时常想起家乡那飘着香味儿的烩面,我想念妈烧的青椒土豆丝，我更想捏捏侄子侄女们可爱的脸。
但这一切，我只能想像，却与他们无缘。
我知道爸妈肯定也和我一样，看到物品时会想起我，想起曾经总惹他们生气，如今却千里相隔的我。
可除了想念，相见却像似水流年。
我想起龙应台在《目送》里的话: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竟然心生难过，父母只能站在那里看我远去的背影，而我却注定不能回头。
我知道，总有些路，要一个人去走，可是我希望今后的时光，能努力地回到离父母不远的地方，可以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愿能陪伴他们身旁。
此生不长，不愿让远嫁再带着悲凉。
齐帆齐自媒体写作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