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①
距离那件事过去已经很长时间，我也渐渐释怀。也许某天，我不光会忘记那些情绪，连这件事也将一并忘却。
记得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中，梁山伯对女扮男装的祝英台起疑时，有这样一段对白：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当时只觉得，观音面善，就算梁山伯心里有了祝英台，何必不敢看观音。
后来才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哪怕一个眼神、一个背影都会联想到他，更别说与她有关联的观音。心烦意乱，可不是不敢看了。
所以在遗忘来的更快之前，我要找个方式去纪念那段没有结果的过往。不似环痕带来的联想，更类观音引来的当时只道是寻常。
②
2017年9月，在大学里，我认识了新的朋友。
宿舍是六人间。在这里，我遇见了后来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的女孩。她叫林，长相是我很喜欢的类型，清秀可人。
上大学的第一堂课就是军训，教官很帅，是那种痞痞的帅。
可能刚刚经历了一个高中，四周都是埋头读书不起眼的男同学，他在样子上就先行别人一步。在这里就把教官称为他吧。
他是那种明知自己在样貌上有优势，还总是无意中散发魅力的类型。
军训总是枯燥的，他总会在我们休息的时候说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即便是那样也总有一群女孩围在他的身边捧场。
当然那一群人里没有我，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没什么交集。宿舍里总会讨论些关于他的事情，林和我一样，觉得他很帅。
③
真正意义上的交集发生的偶然，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他规定过，无论事情大小，一定要打报告。有次原地休息，但不允许乱动。
我因为个子在班里不算高，位置在前排，他在后排和别人闲聊。
“教官，我想去厕所。”我走到他面前说。
他坐在地上，突然抬起头看着我。我等到的不是一句去吧，他很突兀的问我，“你有对象了吗？”
我愣在原地，磕磕巴巴说了句没有。他笑了一下，说去吧。
那之后，我们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偶尔会说一两句话，我也总会关注他的举动。
当时班里很多女生都喜欢他，有一个女孩子还追过他，他没有同意。
在这期间，他和林可能也发生了些故事，我或许看得出来，或许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好像就是这样没有道理。
④
军训要选两个标兵，其中一个名额他给了林。
后来军训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对他的感情越来越说不清楚，可我不想平平淡淡就说再见。
最后一次原地休息的时候，他坐在我前面。我问他可以加微信吗？那是我第一次勇敢的表达喜欢，因为部队有规定，他开口就拒绝了。
我没有放弃，一直看着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果然，他看着我的表情，拿过我的手机就输上了他的微信号点了添加。
我又开始幻想了。那么多人他只这样对我，可能在他心里，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军训要结束了，我准备买一个小礼物送他。
在统一阅兵的时候，好多人都哭了，我把礼物给他，他没有要，说绝对不能收。我没有强求，坐在前排偷偷的哭。
不是因为他没有收礼物哭，是因为朋友坐我旁边告诉我，说他送给林一个袋子，里面应该是礼物。我没有回头，我知道他就坐在林的旁边我的后面。
⑤
后来我们保持着联系，我总会告诉他生活上的琐事，因为在部队的原因，他不会及时回我的消息，但我也从没有停止给他发过消息。
我告白了。说如果你不答应就不会再找你，他说我还太小拒绝了。
再后来，林谈恋爱了。我替她高兴却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聊天时我曾问过他，问他和林还有没有联系，他回答偶尔还说几句话。
林的男友经常会给她邮一些快递，她说男朋友是高中同学。
林和我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她经常在我的床上坐着。
那天也是，我们肩靠着肩玩手机。她让我看她手机里的一个视频，突然手机里蹦出来一条短信，那个头像很熟悉，是他。
我已经忘记那条短信的内容了，只记得是很熟悉的语气。因为林还在旁边，我笑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心仿佛在波涛汹涌的海上颠簸。
那天我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不敢出声。我看着他的微信，手指在删除键徘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总想着他会不会记得……
⑥
这件事发生一直到我生日，我都没有找过他。在生日当天他给我发了句生日快乐。我庆幸他还记得，冷却的心有些死灰复燃。
就这样事情没有解决的办法，我还在喜欢他，他也还在拒绝我。这段感情真正结束的时候很突然，又很平常。
那是在一次宿舍夜聊，大家都在逼问林的男友叫什么名字，林说她怕说出来我们会吓一跳，我听到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名字。
我知道这个名字不能从我这里说出来。宿舍的女生猜了好几个名字，终于有人提到了他。
林承认了。宿舍顿时炸了，我也装作很激动，问她怎么回事。
林给我们讲了他们的故事，和我的故事有些不一样，我的故事从来只有一个人，但林的是两个人。
我躺在床上转过身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按下了删除键，想不到的利落干脆。
突然的是真相来的猝不及防，平常的是与我想象中一般无二。
“你说今晚的月亮很美，我嘴角上扬，眼睛还是没有看月亮。”月亮被天空安放，你被笑容安放，后来，你终会被从前安放。
本文选自微信公众号【禾想巷】
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