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落半生
目录
01记得当时年纪小
02梦里落花知多少
03一生挚友
04落寞流年
05一点温暖一点凉
06竹马终远去
07他的睫毛翩翩欲飞
08冷暖婚姻
09天使来到身边
10素年,安然
终.一个人的远方和自由
01 记得当时年纪小
她以为童年无忧,以后岁月也如此时烂漫。何曾想,年少也有生离死别,还有恶魔袭来半生兵荒马乱。
林雪出生于隆冬时节,恰逢大雪纷飞,取名雪。母亲取的,也希望她一生清白做人,似冬雪洁净。她哪里会想到,一生洁白多艰难,雪,洁白只是表象,藏污纳垢是它最在行。
五岁以前的记忆很模糊了,大概孩童能清楚记事都是学前了。林雪清晰的记忆便从接近六岁那年开始。
那年的九月一号,她背着妈妈手缝的书包,一头自然卷的蓬松浓发,被妈妈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然后编成四股三根小辫子。可额前刘海还是调皮的卷起,妈妈用梳子沾了水,把它梳服帖下去,走在半路它又翘起来了。小小的林雪才不管它呢,认识的人都知道她像爸爸,大眼睛白皮肤卷头发。亲戚们都说她是可爱的洋娃娃。
她和同村的林秋一起手拉手,蹦跳着向学校跑去。身后是她们各自的妈妈,一路边走边聊着各自的这两个小孩。林秋比林雪大三个月,秋天出生。两个女孩子个头差不多,林秋瘦弱五官精致,林雪胜在圆润可爱。一个沉静温婉,一个灵动娇俏。老人们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大概那时两人的性子就已初现端倪。
两个人被分在一个班级里,还是同桌。除了开学第一天,两个人是被各自的妈妈送去学校交了书费领了书,以后上学的每一天,都是需要各自背着书包去上学。母亲们在厨房田地菜地里忙活,没有时间接送她们。乡下孩子们,都是成群结队的自己上学回家。回家后还要帮忙做些家务,不是放牛放羊就是割猪草。
林雪以为,童年的时光就会这样一直平和清缓的流过,她会像山间的兰草一样,慢慢绽放幽香。谁又知道,噩梦总是在暗处窥伺,袭击毫不设防的天真。
那也是春意盎然时节,兰草花香遍满村山野。傍晚放学后,林雪和林秋两个抄小路去山上采摘兰草花,还揪了很多映山红,塞进嘴巴里嚼一嚼,丝丝甘甜在口腔弥漫。天渐渐暗下来,两个小姑娘在路口分别,各自往家里跑去。林雪在经过自家老屋时,碰到了村里的二流子吴有仁。
说起此人,小孩子都会唱起童谣来:吴有仁,没有人,光光屁股羞羞人。吴有仁,看没人,放个屁屁闻一闻。这吴有仁原是家中幼子,他父母四十岁才得他,简直是爱如眼珠,上头五个姐姐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宠着他。他年纪和林雪父亲差不多,却还没结婚成家。据说他被父母宠的无法无天,十岁还吃他娘的奶,十二岁了非要抱着已经十六岁的姐姐睡觉,说他姐姐的胸脯捏着比他娘的有肉更舒服,晚上一定要捏着他姐姐的乳房睡觉。村里人都说这人长大肯定是个祸害。果不其然,他上学不好,总是喜欢趴到女厕所墙边偷看,被大人骂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村里男女老少都喊他二流子,懒得叫他名字了。据说他17岁那年,村里的一户人家娶亲,他跟着跑去看热闹,晚上人家闹洞房时,他忽然捏了人家新娘子的胸脯两把,还流里流气的跟新郎官说:婶子的奶大,肯定也好吃。结果被新郎官的几个堂兄弟一顿胖揍,他爹妈寻到他时,他脑袋上还在往外冒血,但是人却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看着倒像是傻了一样。不过从那以后,他确实就有点呆傻了。眼睛看人直直的,边笑还边流口水。林雪被爸妈叮嘱过很多次:看见二流子不要理他,赶紧跑,谁知道他会不会犯傻犯浑。
这会,林雪看见了二流子,自然是赶紧跑。可是她是准备回家,要跑的路是一个上山坡,往后跑离家会越来越远,再说天都黑了。还是往上坡跑吧。她快步向上山坡走,一回头发现二流子跟在她后面,她毕竟小不知事,就站住问他:吴叔,我要回家你跟着我干啥?老师教过:要懂礼貌,不能当面叫别人的绰号。她是那么乖巧听话懂事,她哪里知道,她的乖巧也能变成罪恶的源头呢?二流子大概一时没反应过来,林雪是在叫他,他盯着她的脸瞅了一会后,忽然咧嘴笑到:小雪,你真懂事。林雪发现他没有流哈喇子,这样说话也不傻啊,于是又跟他说了一遍:我要回家了,你跟着我干啥?天都快黑了,你也回家吃饭呗。他说:我送你到山坡上就回去吃饭。小小年纪的她心里想到:他还挺好的。那时她怎么会想到:噩梦不过片刻就来临,她为此半生兵荒马乱痛苦不堪。
就在快要翻过山坡时,二流子扯住了林雪的书包,那时她已经上二年级了,妈妈给她买了一个双肩带背着的书包。她一回头,他又用力拽了一把书包,林雪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他就势一屁股坐地上,两条腿夹住了林雪的两条小短腿,一只手勒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小手。林雪立马吓的哭了出来,他赶紧捂住她的嘴吓到:你再哭我等会把你丢到坟山上去,等会天黑了就有狼来吃你。见她惊恐的看着他,没再哭,他就松开了手。
那时乡村闭塞,很多家里连一件像样的电器都没有,林雪还没看过电视,她妈也从来没跟她说过:不要让别人摸你的身体。她大概觉得,女儿不过是个小孩子,不足以引起恶狼的注视。可是恶魔如同山间的野狼,撕咬吞噬猎物时哪管它是不是幼崽呢?
林雪觉得此刻,二流子看她的眼神,很可怕。就像家里的大黄,每次看见她妈晒腊肉时,那虎视眈眈的眼神,时刻准备扑上去撕咬一块。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在他腿上不停地扭动,忽然她的腿不知道碰了他哪里,他使劲又捏了一把她的肩膀,她痛的眼泪又出来了。他用一只手去扯她的裤子,一下子就把她穿的春款薄裤拉到了她的膝盖处,小腿恰好被他一条腿坐压着,她丝毫动弹不得。他忽然就把手伸向了她的下体,用整个巴掌罩住了她的会阴部。看着她一脸茫然惊恐的表情,他伸出一根手指捅进她下面,一点点向里面捅进去。忽然用力一戳,林雪感到很疼,就像冬天她的手冻肿了,又被同桌刚削好的铅笔尖不小心戳到一样,那样尖锐的疼痛她再也忍不住,"哇"一声的大哭了出来。
此时,二流子已经收回了手,向山下跑去。林雪的哭声惊动了在山坡这边下面菜地除草的奶奶,她在那里喊到:是雪儿吗?你哭啥?赶紧回家去,你妈今晚上做馍馍你吃呐。林雪把裤子拉起来,耷拉着头向家里走去。经过菜地时,她奶奶正在弯腰拔一把稗子草。她站在地边看了一会,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然后慢慢的回家了。
晚上,直到吃完晚饭,做好作业,林雪她妈先给他弟弟洗好澡,送到她奶奶屋里和她爷奶睡。然后她妈招呼她洗脚洗屁股。母女俩共用一盆水洗完脸后,又将水倒入脚盆里,她妈让她先洗。林雪捏着裤腰半天不动,她妈就来气了:你干啥?跟个木头似的半天不动弹,水都冷了,快点脱裤子洗啊。她慢吞吞的脱下裤子,然后"哇"的放声大哭。她妈的眼光一直看着她,此刻看着裤子上已干的血迹,林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眼前发黑,脑袋被人撕扯着一样疼。一开口,发现嗓子就像烟熏过一样:谁弄的?谁弄的?林雪边哭边道:是吴有仁,就是我放学他跟在我后面,就在菜地那边山坡下面,他把手伸到我下面去了,疼,呜呜呜……….。林母一下跳起来,一头像厨房冲去。正在这时听见哭声的奶奶,也闻声从隔壁过来了。
她看见林母双目猩红,手里正攥着一把菜刀。回头再看向屋里,小孙女正缩在椅子上哭哭啼啼,褪到腿弯的裤子内档处几点嫣红。老太太只觉得整个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掩住了眼睛哭泣,一叠声的嚷着:作孽啊,作孽啊。
不过一会儿,她就自己扶着墙站起来,问林母:你提着刀干啥去?林母恨声道:我去宰了那个畜生。老太太反问道:杀了他你不要命了?就算你不要命,雪儿还要不要活,你想让她被人家吐沫星子淹死吗?林母垂下了头,手里的刀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懵懂的林雪并不知道,那个夜晚,软弱又消瘦的母亲,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她,眼泪流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