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我只想对你好(68)
1970年6月,白琼琚又生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当月,插队到向阳公社的第一批知青也陆陆续续到了。
杨穆数点了一下人数,一共八个,然后两人一组安排到不同的生产队。
渐渐冷清的向阳公社因着几个知青的来到,又焕发起生机来。尤其是红卫兵们,平时批惯了左邻右舍,早就批烦了。如今,来了新人,他们早就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开批了。其实他们最早盯上了纪老一家,只是杨穆跟他们通过气,坚决不允许他们动,他们这才不敢造次。但这些知青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没人照应。
一个星期的准备下,红卫兵们出手了。他们一群人去了一个生产队,逮到分到这生产队的两个知青,拎着脖领子就拖了出去。不由分说,上去就说他们是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是肮脏的走资派。其实这两个知青都不过是未成年的孩子,小的16,大的也才17。
都是市里的孩子,哪经过这架势,被人骂的嗷嗷哭。
其他六个知青听说了,怕也遭欺负,就聚在一起。气愤归气愤,但人生地不熟,倒也不敢怎样。有一个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道:“同志们,这还是保卫毛主席的红卫兵吗?我们一行八个人,他们专挑最小的欺负,这他妈叫地痞流氓!我们来插队,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受气的!”
之后,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有血性的,就跟我过去!”
然后,他头也不回就离开自己所在的生产队,向被批斗知青那个生产队走去。剩下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一狠心,跟他去了。
将近两个小时,那帮红卫兵还没离开。两个知青被迫站在凳子上,撅着屁股,头上戴着大高帽,上面写着“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几个红卫兵围着他们打,有说有笑的。这仿佛成了一种乐趣,也是他们逃避劳动的一种方式,毕竟闹革命是不用劳动的。
为首的知青从大老远外就看到了红卫兵,他连跑带快走,终于及时赶到。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谁让的?呵,笑话!我们是毛主席的革命小将,我们批斗这两个走资派还需要向你请示?”
“你们头儿谁?”
红卫兵上下打量这个人,正想继续盘问,但有人打断了他。
“小五,回来!”红卫兵领袖走出人群。
“你们是谁?”
“我们是刚刚到向阳公社插队的知青。”
“哦!和他们一样,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嘛!”领袖指着身后被批斗的两个知青道。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说你能怎么着?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
“哎呦!”一声哀哼,领袖被踹倒在地。
为首的知青骑在领袖身上,是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地打啊。
“你他妈嘴臭,老子帮你治治。”
红卫兵领袖一边喊疼,一边躲巴掌,一边又大喊道:“都他妈干啥呢?上啊!打他!”
听了这声呼喊,红卫兵们赶紧上前救领袖。却被这个知青三拳两脚都干翻在地上。
知青发了狠,道:“你们这个红卫兵就不是毛主席的红卫兵。你们迫害革命,扰损邻里,留你们何用!”言落,猛一用力,就把红卫兵领袖的胳膊弄脱臼了。
红卫兵领袖嗷的一嗓子喊了出来,随即疼晕过去。
“真他妈没出息!”
知青松了手,一脚把他踹到一边儿,然后扶着被批斗的知青从凳子上下来。
“知青不是好欺负的!”八个人就这样离开了。
自从上一个红卫兵领袖被白家人打死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灵魂人物了。这个新领袖,本身就是个人间渣滓。他不管什么政治形式、左派右派,批斗别人、整别人就图一个乐呵。因为他无论多么不讲理,也没人跟他理论,毕竟权力在手,没人愿意当出头鸟。
但这不是他放肆的理由。命运总是这么巧,在他飞扬跋扈毫无顾忌之时,来了个插队的知青,把他掀翻在地,怕也是不能再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