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南京
南京,曾经的六朝古都,现代的大都市,去年去过一次。对南京这个古老的城市很早就有感觉:因为历史,因为她。
1
到南京,是在国家公祭日的第二天,12月14号。抵达目的地,寻好旅馆,暮色四合,华灯初放。
南京我是第一次来,虽没来过,但神交已久。
晓茗同学与微友岁月如歌都在南京,俩人听说我来了,热情有加,一个邀喝酒,一个“有事您说话”,真好。
15号上午没事,我早早起床,洗洗刷刷,开始向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出发。今天,我要亲眼看看倭寇反人类反社会的滔天罪恶,还要向那些无辜遇难的同胞们默哀。
1937年的12月,日本侵略者的铁蹄入侵了六朝古都南京,倭寇们目无法纪,烧杀抢掠,30多万中国军民倒在了血泊之中,南京城里一片血雨腥风,倭寇侵华这笔血淋淋的账被记录进中小学生的课本。
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出旅馆,天阴,云层稀薄,有点冷。
旅馆外的马路边有地铁站,往纪念馆去的路上,心里一直在刻画那些曾经读过的历史画面,该是怎样的触目惊心、令人发指。
按导航提示,云锦路出站,没走多远,就能看见纪念馆。
越过十字路口斑马线,从一号门测体温进入,纪念馆外形就像是一支箭头,尖锐得让人心悸。第二道门口我被挡在闸门外,工作人员提示,参观者需要网上预约,才能进入。
我不知所措,在他们耐心指导下,一切按部就班进行,顺利通过。
绕过环形栅栏,在纪念馆的箭头墙外,一尊巨大的女性雕塑,双腿微曲,身子后仰,手里提着一具没有气息的幼儿,雕塑仰面朝天,满脸悲愤。这分明是一个母亲,在悲号,在向老天控诉,控诉倭寇的惨无人道。
纪念馆墙外有一长溜浅浅的水池,池里约有十几尊雕塑,每一尊都让人泪目,有兄弟搀扶往前挪动的;有子女背着死去的双亲的;有年迈的爷爷抱着没有生命的孙子,小孙子才三个月;还有个孩子伏在母亲身上哭僵的,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他的母亲早已没了气息。
微信扫码买了一束白花,一路看,一路震惊,脚步随着人流缓缓步入展览馆。
馆内气氛肃穆凝重,光线暗淡,哀乐低垂,馆顶黑漆漆,无数细小的led灯,像是镶嵌在天幕里的繁星,把淡淡的星辉洒在参观者的肩头。黑色幕墙挂满幸存者的照片,其中有几幅黑白颜色,应该是故去不久的人们。再往里走,满墙照片显示的都是有名字记载的人物,书型黑色大理石上密密麻麻地刻着,都是姓名。
转身从雨花门进去,黑底白字的“前言”用汉、英、日三种语体,向参观者介绍展览馆的意义所在。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只能默默地浏览一遍,在铺满鲜花的台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陈列馆那些日军残暴的图片,炮火轰炸后的断壁残垣,无不令人发指,震惊。
万人坑累累白骨,在静寂的展览馆里,苍白无声,谁能想数十年前的那个冬天,他(她)们活蹦乱跳的生命遭遇了怎样的无助、绝望与屈辱。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法官梅汝璈先生说:“我不是复仇主义者,我无意于把日本帝国主义者欠下我们的血债写在日本人民账上。但是,我相信,忘记过去的苦难可能导致未来的灾祸”
对于历史我们铭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2
在南京逗留时间短,没有功夫去探访二子曾经游玩的地方。
我们家二子,九十年代中期就在南京雨润公司上班。
我们初识时,她刚从雨润回来,用她小妹的话说就是,当年我以一身藏青色西装骗走了她二姐。也是,二子柳叶眉丹凤眼,唇红齿白发如墨,身材娇小,端庄文静,不知她会不会瞧上我一眼。第一次去她家,真的没底,心里何止十五个吊桶打水,二十五个都不止。
去的那天穿着一套刚买的深色西服,白衬衫,打领带,脚上黑色皮鞋,亮堂得很,表面看着喜庆,这一装扮,让漆匠斯文许多,不像个搞装修的粗人。
与二子会面,但见她端庄大方,举手投足不像一般村姑模样,声音甜美,言语温润,交流起来句句情理之中。都说第一眼印象特别重要,平时内向的我那天并没有怯场,也许这就是缘分,俩人说着说着就对上了眼。
一来二去,交流就频繁了起来。二子说得多的,大都是她在南京上班的趣闻,她在生产部任组长,手下有几号人,全是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个个朝气蓬勃,男孩活泼开朗,女孩温柔娴静。团体干起活认真细致,出错率比别的部门低,生产效率比别的部门要高,深得领导赏识。
节假日里,她们常常结伴去游玩,逛夫子庙、逛中山陵、总统府等等,但凡南京著名景点,处处留有她们欢乐的笑声、青春的身影。
没事时,她翻出在南京拍的相册,一页页翻给我看,一张张讲当时的故事,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的就笑了,笑起来真好看。
讲得多了,有时也问我,烦不烦。
怎么会呢,爱情的种子就这么悄悄地萌芽了。
这次去南京,我邀她一起,想让她实地给我讲解一下,也让她故地重游一回,岂不两全其美?孰料她一口回绝:不去,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浪漫个啥,那么多车费钱,还不如买些猪肉腌制腊肉吃呢。
瞧,这就是我们家二子的理性生活。
我没能去寻找二子当年走过的地方,玄武湖啊、中山陵、夫子庙等等,不知不觉太阳就偏了西,看看时间,正好还赶得上回桐城的那班高铁。
斜阳里,我挥了挥手,再见,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