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

2018-06-28  本文已影响12人  初六听与说

【新西】1

“加油!加油!三一班加油,耶……”,一阵欢呼声在田径场上升腾,四百米接力赛道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唐牧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出来冲到主席台。

“赢了赢了,信息院三一班完胜,纪录创造者兼保持者,哇塞,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四个人简直就是脚踩风火轮……”“热烈祝贺,三一班在四百米接力……”主席台上的播报员兴奋激昂的声音通过广播在校园的角角落落飞舞。因为播报员是三一班学习委,胜利的播报音接连十几遍……

“你听,我们班的号角又响起来了,三年了,都没悬念了。”新西没有表现出一点兴奋,她知道仲礼参加比赛肯定没问题。

“你们家仲礼比赛,你都不去看一眼,现在胜利了,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什么情况哦?”芷晴担心地问。

“我们没什么事,暑假就要实习了,你有什么打算吗?”新西岔开话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芷晴没有说话,抬头看向天空。满眼蔚蓝,几缕云丝像蚕丝样挂在空中。好一阵子,她们没有说话,各自在想着事。这种时候,芷晴往往是先从思绪飘飞中回神的那一个。而新西,总是能沉溺在思绪里很久,大家都认为这是她的本领,可以不受外界任何干扰。

“新西,我打算去空繁实习,东艺生前在那里支教了好几年,我准备这个暑假去。你呢?打算去哪里实习?”

“我申请了去创译的实习,翻译是我的专业,翻译也是我的梦想。”新西的思绪被拉回来了。一瞬间,她的心又不在她们的谈话上了,芷晴很习惯她这样,她们不说话,芷晴大概能猜到新西在想什么。新西对芷晴也很放松,这个明明和自己同龄,却比自己成熟比自己坚强的女子,和自己是最好的朋友,有时候新西觉得她又像姐姐,甚至有时候还像母亲。

新西唯一依恋与放心的人就是芷晴,在认识芷晴以前,新西没有知心朋友,确切地说,新西没有对任何人敞开心,包括男朋友仲礼。

认识芷晴后,新西找到了归属感。这种安全感,除了沉浸在书海,新西从没有在别处得到过。她也想在仲礼那里寻找到这种归属感,两年了,她放弃了。他们现在的关系,也到了平淡如止水的状态,就像她听到仲礼比赛获胜后没有什么情绪感受。曾经一段时间,新西整天缠着芷晴,却避开仲礼一起吃一顿饭,一度新西不觉得自己还有男朋友。

【新西】2

大学入学第一天,下雨,闷热,雨水和汗水混合,新西的刘海贴着前额,懒得去理会。标志的美人鼻上隐约跳出几点汗珠,侧面望过去,像一只蝴蝶在歇脚逗趣,和这几只可爱的汗珠相应的是她长长的睫毛,清新自然向上微翘。“她的眼睛一定也很好看”,愣了一会神,仲礼赶紧冲出去将伞打在新西的头上。

“同学你好,请问你是分在哪个宿舍”?仲礼热情的笑脸让这场雨多了跳动的旋律。

“东园三见”,新西转过头。新西的眼睛的确很好看,清秀温柔中带着坚定,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仲礼说不出,但是仲礼还是想帮这个女孩儿撑伞,想帮她把行李箱搬到东园三见。

“你真幸运,东园三见可是我们学校设备最好的宿舍楼,你到这登记报到,顺便拿把钥匙我带你去”。

新西自顾在报到处翻着新生名册,“新西,原来我们一个班级啊,我要不是大一休学,我可就是你学长了”,仲礼很是高兴,或许是意外地发现眼前这个让自己出神的女孩居然和自己同班级,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读过大半学期,可以某种程度上以学长的姿态照顾这个师妹。

行李箱很重,新西朝着仲礼指的方向走去。有那么一秒钟的愣神,仲礼又马上追赶了上去。“他还在跟着我,我要说点什么吗”?新西的心里在盘旋这个问题,不知不觉加快了脚部。校园里,一个女孩吃力地拖着行李箱,一个男孩追着给她打伞。从那条绿荫遮蔽的迎新主干道,绕过南行湖,穿过那栋全校最具文艺气息的文园楼,穿过大半个校园,新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终于在东园三见门口,新西停下了脚步喘口气。不料头顶上便落了一把伞,行李箱还被他拎着上了楼,只听楼道里留下他的声音,有点责备,“没见过一女孩子这么大力气的”。站在楼底下的新西有点不知所措。

这便是她和仲礼的初次相见。

【新西】3

“我刚见到仲礼的那天,觉得他很不可思议,对他来说我是一个陌生人,他却一路跟着我,还帮我提行李箱”,新西说起那天,脸上还会有不可置信的神情。

“后来,他每天都到我宿舍楼下,有时候给我带来早饭,有时候他等着我一起吃早饭,一起上课。一开始,我很抗拒,另一个人侵入了我的生活,我表现出防御的姿态,他似乎不在乎,他依然每天来找我。他说他以后每天都会让我看到他。他真的做到了,三年里,我没有一天没看到过他。”

“偶尔,他某天有事情,到了晚上回到学校,他都会打个电话给我,让我去楼下取他带回来的泡芙。因为我喜欢吃泡芙,这样我在那天还是见到了他。”

“芷晴,你说仲礼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时间为我做这些,他为什么?”

“你觉得是为什么?”芷晴在一旁沉默了一会问道。

“我的室友们开始起哄说,天天来等我的那个男生喜欢我,再后来,他们很严肃地说,他真的喜欢我。当她们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点欢喜,有一点温暖,但是并没有她们描述的谈恋爱的感觉,整天神采飞扬,时时刻刻期盼见到他。”新西将脸转向芷晴,像是在等待她的肯定。像一个小孩将藏在内心的错误告诉妈妈,希望得到妈妈的原谅与宽慰。

“嗯,你那会心里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新西?”芷晴温柔地看着她。

新西仰起头。“每天太阳升起,落下,再升起……可是你能每天都注意到太阳吗?仲礼就和那个太阳一样,若没有他,我才知道阴天并不让人舒服。他就像每天都出现的太阳一样平常,我时常忘了他的存在。”平静的脸,熟悉的忧郁。“我的身边不曾有过男人的出现,仲礼是第一个,我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芷晴,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新西,你想说什么,我都在的。”

【新西】4

“其实我本来的名字叫新心西。妈妈的名字里有一个西字,妈妈希望我的心和她一样,向着西方。妈妈告诉我,我们的家是在西方的。至于到底是西方的哪里,妈妈没有多说。小时候我还经常缠着妈妈给我讲我们的西方的家,可是妈妈每次都只对我说那句‘我们的家在西方,不属于这里’。”

“然后我问妈妈,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家乡,妈妈总是低头忙自己手里的活,她不再回答我。所以关于家乡,我只知道在西方。每当我们的生活艰难的时候,妈妈就会说我们不属于这里。后来,我便不再询问妈妈,我们是不是还要回到家乡,长大后的我不愿意看到,妈妈面对我的提问,那低头的落寞表情。”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怀疑妈妈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她很多时候都在沉思里,有时候眼神闪亮地对着朝西的方向遐想,有时候眼神空洞只是在发呆。我问她问题的时候,答案都很简洁。即使妈妈不说话,我在她身边就感觉心安,所以除了上学,我就是坐在妈妈身边。在她身边写作业,看书或者在地上拿些石子摆弄,我大概只愿意待在有她气味,可以感受她体温,能够看到她背影的地方。待在她身边,我不想出去探索世界,没有好奇心和驱动力,我会一直待在家里。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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