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学习笔记144

2021-10-20  本文已影响0人  来吃布丁

《庄子·杂篇·则阳》最后一部分,谈论大道特点。其中的思想:大道涵盖了形态各异的万事万物,无言无为,使万物自然运转。阴阳聚散,虚实结合,万物无穷无尽发展,物极必反,不会局限在某一侧面。

少知问于大公调曰:“何谓丘里之言?”大公调曰:“丘里者,合十姓百名而为风俗也,合异以为同,散同以为异。今指马之百体而不得马,而马系于前者,立其百体而谓之马也。是故丘山积卑而为高,江河合水而为大,大人合并而为公。是以自外入者,有主而不执;由中出者,有正而不距。四时殊气,天不赐,故岁成;五官殊职,君不私,故国治;文武殊材,大人不赐,故德备;万物殊理,道不私,故无名。无名故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时有终始,世有变化,祸福淳淳,至有所拂者而有所宜,自殉殊面;有所正者有所差,比于大泽,百材皆度;观于大山,木石同坛。此之谓丘里之言。”

少知问大公调:“什么是丘里之言?”大公调说:“丘里的人,是聚合了众多不同姓名的人而形成的共同风俗,把不同的个体组合为整体,把相同的整体又分散成不同的个体。单单指出马身上各种不同的部位都不能指代马,而把马拴到眼前,众多部位组成的整体才能称为马。所以说山丘积累了众多微小的土石才能显出高,江河汇聚众多河水才能显出大,大人合并众多意见才能显出公。因此对于外部的干扰,虽然有自己的主见,却也不固执;而内部的意见表达出去,虽有批评,却也不拒绝。四季各有不同的气候,上天不曾偏爱,所以一年周而复始;官员各有不同的职责,君主不偏爱,国家才能顺利治理;文武的才能不同,大德之人不偏爱,德性才会完备;万物各有不同的运行方式,大道不偏爱,则万物无名,无名才可能无为,无为才能无所不为。四季更迭,万物变化,祸福相依,有违背也有适宜,展现出不同的侧面,有正确就有偏差。就像在大泽之中,百树共同生长,木石聚集在一处,这就是丘里之言。”

少知曰:“然则谓之道足乎?”大公调曰:“不然,今计物之数,不止于万,而期曰万物者,以数之多者号而读之也。是故天地者,形之大者也;阴阳者,气之大者也;道者为之公。因其大以号而读之则可也,已有之矣,乃将得比哉!则若以斯辩,譬犹狗马,其不及远矣。”

少知又问:“那丘里之言可以称为大道吗?”大公调说:“不可。事物的数量远不止于万,只不过是用万物来进行指代。天地是最大的形体,阴阳是最大的元气,大道是贯穿天地阴阳。已有大道的名称,又有什么其它可与大道相比呢!如果要辨别两者,其中的差别就像狗与马,相差太远了。”

少知曰:“四方之内,六合之里,万物之所生恶起?”大公调曰:“阴阳相照相盖相治,四时相代相生相杀。欲恶去就,于是桥起。雌雄片合,于是庸有。安危相易,祸福相生,缓急相摩,聚散以成。此名实之可纪,精之可志也。随序之相理,桥运之相使,穷则反,终则始,此物之所有。言之所尽,知之所至,极物而已。睹道之人,不随其所废,不原其所起,此议之所止。”

少知说:“天地间的万物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呢?”大公调说:“阴阳相互作用,四季连续更迭。欲望厌恶分离聚合不断变化,雌雄相互结合彼此拥有。安危相互转换,祸福互为依存,缓急相互摩擦,聚散相互成就。这都是可以追溯识别的。随时序变化有迹可循,像桥梁一样连接彼此。到了尽头就会返回,到了终点又转变成起点,这是万物共有。言语可以表达的、心智所能感受的,都只是限于事物而已。求道之人,不探求万物的消逝和起源,这是议论所不能达到的地方。”

少知曰:“季真之莫为,接子之或使。二家之议,孰正于其情,孰偏于其理?”大公调曰:“鸡鸣狗吠,是人之所知。虽有大知,不能以言读其所自化,又不能以意其所将为。斯而析之,精至于无伦,大至于不可围。或之使,莫之为,未免于物而终以为过。或使则实,莫为则虚。有名有实,是物之居;无名无实,在物之虚。可言可意,言而愈疏。未生不可忌,已死不可阻。死生非远也,理不可睹。或之使,莫之为,疑之所假。吾观之本,其往无穷;吾求之末,其来无止。无穷无止,言之无也,与物同理。或使莫为,言之本也。与物终始。道不可有,有不可无。道之为名,所假而行。或使莫为,在物一曲,夫胡为于大方!言而足,则终日言而尽道;言而不足,则终日言而尽物。道,物之极,言默不足以载。非言非默,议有所极。”

少知说:“季真说的‘莫为’,接子说的‘或使’,二人的议论,哪一个更符合实情,哪一个偏离了道理?”大公调说:“鸡鸣狗吠是人们都知道的现象。即便有大智慧,也难以说明其中变化的原因和方向。如此说来,从最微小到最宏大的事物,或使与莫为的主张都受限于外物,终归都与大道不符。或使的说法太偏于实,莫为的说法太偏于虚。有名称有实体,是事物的所在,无名无实,是虚无的所在。可以言语表达就可以理解,但可以表达就会有所偏差。没有出现就无法禁忌,已经死亡就无法阻止。死与生相距不远,其中的道理却难以明察。或使、莫为,两者都是因为疑惑产生。我观察事物的本原,过去没有穷尽,未来没有止境。无穷无止,言语无法表述,这是万物的规律。两种言论都只专注于事物的一端,也限定了万物的始终。大道不能用‘有’来描述,也不能用‘无’来描述,之所以称为‘道’,只不过是借用了这个名称。只限定在一端,怎么能用来描述大道呢!言语周全,那终日都会符合大道,言语不周,则终日只会局限在外物。道是万物最极致的原理,言语和沉默都不足以承载,超越言语和沉默,才能达到议论的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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