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生命尽头的寂寞与狂欢
约翰尼·德普,《加勒比海盗》中化烟熏妆的船长,《查理和巧克力工厂》中有妹妹头的巧克力工厂老板,都是极度风格化的角色,六七分幽默,三四分刻薄,表现出来的是七八分肤浅,二三分深刻,其实完全相反……好不容易在《教授》中看到一个现在进行时的德普——大学终身教授,有极高的文学修养,穿着生活工作都日常化正常化,却还是被安排在一个不正常的状态——肺癌晚期患者,所以在这部影片里,德普极风格化的表演再一次爆发。
一个癌症晚期患者,会是怎样的心路历程?要怎样去表现,让观众觉得自然顺理,又让影片能呈现出跳动的色彩。简单又不简单。
导演借由一个个学生对文学作品的解读,将小事件串起来,形成完整的叙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情感上又呈现出螺旋式的上升,然后在最高处跌落,星空下,故事戛然而止。
生命尽头一定有狂欢。生命只有六个月,一切变得简单。吸烟?试一下。大麻?尝一回。婚姻的束缚,要解除。至于性,也开始随性体验起来。酒吧里遇到的服务员,不到一秒钟就勾搭上。主动送上怀的男人,也不拒绝。至于班上的学生,一定要赶掉那些只为学分的,对文学没有真爱的,哪怕最后只剩下可怜的几个学生也无所谓。沉闷的课堂一点都不好玩,喝酒是打开学生心扉的最好方式,然后,躺在草坪上听学生们谈自己的文学见解。
而恰恰是这样无所顾忌的狂欢,吸引了班上女学生的目光,克莱尔称其为“勇敢。敢于做真实的自己。”世上哪有那么多真实的自己,只有现实世界里的妥协与苟且。克莱尔拥抱着虚假的勇敢,与教授共舞,一切都是那么简单,随着音乐动动脚步就好。然而不简单,教授在克莱尔的怀中颓然倒下。原来,教授身上那一点点的勇敢是向末日借来的。
生命是孤独的,当走向生命的尽头时,能更深刻的领略到这一点,《教授》用镜头也在呈现这一点。德普饰演的理查德,有一个正出轨同时也谋求着事业发展的妻子,一个刚出柜正处于热恋中的女儿。饭桌上,本是一家人沟通的最好时机,理查德却发现各有各的关心,对于自己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话语,又怎么说出口。
朋友彼得是第一个知道理查德病情的,然而又怎样,餐厅里紧紧拉着手,却不能传递一点真实的温暖。彼得还一定要带理查德去参加互助会,听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伤心故事。
学生克莱尔是第二个知道自己病情的,因为她视自己为英雄,也因为她的真诚和用心。因为她问“你好吗?”硬撑的身体和意志突然瓦解,真心地回答一句“我不好。”为回报这人间最后的深情,只能陪她跳一支舞。
在这部影片中,虽然没有重大事件发生,也没有哪个坏角色转变成好角色。但是转变作为影片永远不变的主题一直存在。《教授》中,在影片的开头和结尾,理查德迎来了自己的转变。
在得知自己肺癌晚期时,理查德是困在窗户栏格中的人。在终于解脱人生的束缚时,除了理查德之外的众人都是困在窗户栏格中的人。导演在这两处有很明显的表达。
影片讲述的主题如此灰暗,虽然有德普跳彩的表现,不断地给生活增加稀奇古怪的颜色,然而底色总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稳定的力量,所以影片中用了两段台词来升华整个故事的内涵。
第一段是理查德在班上给学生们讲,“我们的灵魂为什么是破碎的,又很完美?不要屈从于平庸,珍惜每一次呼吸。人生就是一次鸟鸣。”可惜的是,理查德最后的讲话,有的人懂了,有的人没懂。懂了的人,人生将更进一步。没懂的人,还要用更长的时间去领悟。
第二次是在亨利举行的“强迫”晚宴上,理查德用摔碎的水晶杯做注脚,完成了一段华丽的讲演。回顾自己的人生时,“我没能充分利用我的一生”,“让我们好好地生活,这样我们就能好好地死去。”
《教授》看完,心情有些灰暗,看教授怎样面对死亡,再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我懂《教授》的话了吗?还是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