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书院 第14章

洪水退去，往生河已恢复以往的平静，鬼差将秦九和昏迷的苏醒醒带到下一个渡口。

“为什么是这里停下，不要告诉我，你们把我的人弄丢了，就可以随随便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

“这条河上行船，原本就没有什么固定的线路，一切皆为行人心之所往，若您还是执意要寻回东篱仙子，不妨到你自己的内心看看，或许您多年来求而不得，只是因为忽略了一些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现实。”

说话的还是是那位背对着他的鬼差。

“那她呢，你不要告诉我，我还要带上这个罪魁祸首！”

“少主，一切相遇皆有因果，其实，带不带苏姑娘，您自己内心早有答案，不是吗？”

秦九越发生气，刚想上前看看那位鬼差的面目，他和苏醒醒却已经来到了岸上，而先前的渡船也不见了踪影。

他看着昏迷的苏醒醒，本想上前狠狠扇她几下，只是，手掌还没落下，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眉目，和眉间隐约可见的朱砂痣，他忍不住伸手轻抚过那无比熟悉的眼睛。

“阿九，如果我们和凡人一样，有转世和轮回，你会认得出我吗？”

“当然可以，我一定会每世都寻找一个和你眉目一样的姑娘。”

“阿九呀，你的审美还真独特，姑娘我浑身哪都好看，可你偏偏只记得我最不起眼的眼睛 ，无奈啊。”

秦九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陆婉婉，一脸戏谑地踮起脚，一下下地拍着他地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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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书院 第14章

他已经无法找到故事的开始......

在时间无垠的荒野中，两颗埋在地下的种子，相依在一起，感受大地的温暖，再后来，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季节，他不由自主地探出了地面，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好像有双手强行把他推了出去。在这个陌生地地方，只有他自己，感受四季的变化，看着每天重复的日夜更迭。

寂寞和期待。他想，她应该很快也会出来。

果然，在某一个春日，下过雨的傍晚，当他做好准备，再次迎接月神的问候，开始感受漫长黑夜的时候，一向安静的园子传来啼哭的声音。

他往自己的脚下看去，就看见刚冒出芽的她趴在他脚底下哭泣：

“我一直喊你等我，可你根本不理我，你把我一人扔那，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那会，秦九还只是棵小树苗，没有满口白牙，但他已经学会大笑，纤细地树枝和刚长出地叶片在夕阳的余晖中摇晃 。

在没有时间可以计算的岁月里，他们就这样，一人哭着，一人笑着。

再后来，园子里有个老人，种了好多花草，花草们有着各自的名字，他们有了朋友，苏叶和杜若。

又过了许久，他们可以随意变化自己的身体，可以随意走动，他们每天围着园子里的老人打闹。

“为什么我们两没名字？”扎着两团小发髻的姑娘惦着脚，扯着师傅的袖子哭闹。

“谁说没有呀，你们每个人的名字，在这世界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取好了，只是你们当时太小，给忘了。当有一天，你想起来的时候，你就有名字了。”

师傅抱着那女孩，女孩扯着师傅的胡子开心地大笑。

“那我想起来了，我叫陆婉婉，他是我哥，叫秦九。”

一旁个子最高的男孩也跑了过去，想把女孩拽下来。

“我确实叫秦九，但我不是你哥，我是树，你是草，我根本就不可能是你哥。”

接着便是一群孩子的追赶和打闹。

老人看着这个天地之间最荒芜的角落，好像，世界最初便是这么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