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看到范柳原对白流苏说过的这句话，不禁心有戚戚焉。

这个小说讲了上海一个落魄旧式家族白家的女儿白流苏与留学海外的新派公子范柳原因香港沦陷而成就就姻缘的故事。小说通过描写俗世男女的婚恋，展现了战争与爱情交织中命运的偶然与必然，以及一个无尽苍凉的复杂社会。

01

8年前，白流苏离婚拿着可观的分手费回到娘家，得到了哥哥嫂子的热烈欢迎，他们许诺她可以永远住在家里。

时间一晃过去了八年，流苏的钱也被哥哥嫂嫂搜刮净尽，生活开始显露它本来的狰狞面目。哥哥嫂嫂每日对流苏极尽刻薄之能事。

这个时候，恰逢流苏的前夫暴死，哥嫂大力劝她回去，领养一个孩子，也可以过生活。

流苏拒绝了：“已经离婚这么多年，没道理现在回去做他的寡妇。”

白家的旧相识徐太太给流苏的妹妹宝蝉介绍了范柳原。，也给流苏介绍一个死了老婆、遗下六个孩子的老鳏夫。

宝蝉去相亲，流苏跟着作陪客。结果是，范柳原没看上白宝蝉，却看上了离异会跳舞的白流苏。

宝蝉嫉妒流苏，哥嫂也对流苏各种挖苦。

尽管这样，流苏却又重获大家的尊敬。

小说里这样写：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

范柳原邀请流苏前往香港游玩，两人在一来一往的对话、吃饭、跳舞中谈起了恋爱。

范柳原从小在英国长大，是大富翁父亲的私生子，从小受尽白眼与歧视，长大后，想尽办法才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遗产，心理上各种扭曲。

每日和各种欢场女孩子厮混，醉舞笙歌，就这样一年年蹉跎着岁月，延宕着婚姻大事。

直到邂逅白流苏，他深深被这个女孩子吸引。

正如徐志摩在诗里唱得那样：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如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白流苏就如诗歌里的的白莲花，她最擅长的事就是低头。

家乡故国的女孩子的这抹娇羞成为范柳原心头的朱砂痣。他想要白流苏，但却不想结婚。

他也担心白流苏不爱他，犯不着结婚找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来管辖自己。

流苏到底爱不爱范柳原呢？

不爱，或者不够爱。她想跟柳原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经济上的安全。

两人就这样试探着，延宕着，表演着各种爱情故事中的各种戏码。

最终第一个回合，流苏落败，狼狈回到上海。

02

回到上海的流苏再次陷入家人的围攻，大家都以为她已经失足失身，“本来一个女人上了男人的当，就该死；女人给当给男人上，那更是淫妇；如果一个女人想给当给男人上而失败了，反而上了人家的当，那是双料的淫恶，杀了她还也还污了刀。”

在家待了一个秋天，流苏受尽家人流言蜚语的折磨，所以在柳原打电报让她再去香港，她二话不说就去了。

这次她投降了，心甘情愿做了柳原的情妇。

从此两人进入新一轮恋爱，这次有了实质内容。

“野火花直烧上身来。”

两人如胶似漆在一起住了一个星期，然后柳原就走了。

柳原前脚刚走，太平洋战争爆发，波及到香港。

故事急转直下，柳原的船没出得去码头，就被截回来了。他回来找流苏，两人在战火纷飞中相依为命，成为真正的患难夫妻。

战争结束了，两人结婚了。

正是这一场战争成全了流苏想结婚，想嫁给范柳原的目标。

从此她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

03

在一个夜晚的互诉衷肠中，柳原打电话到流苏的房间，说“我爱你。”

他爱她！这毒辣的人，他爱她，然而他待她也不过如此！

在爱情中，男人想要什么，最想要什么。

小说中范柳原说，“一般的男人，喜欢把女人教坏了，又喜欢去感化坏女人，使她变为好女人。”

但他不这么想，跟流苏说，你是什么样女人，我就拿你当什么样的女人看待。

流苏是旧式女人，但又不纯然是旧女人，她会跳舞。

范柳原当然不喜欢旧式女人，宝蝉是典型的旧式大家闺秀，但他不喜欢。

他却喜欢流苏，这个有点新的旧女人。

男人本质是矛盾的，正如流苏所说，“你最高明的理想是一个冰清玉洁而又富于挑逗性的女人。冰清玉洁，是对于他人。挑逗，是对于你自己。”

通俗点说，男人喜欢女人在自己面前富于挑逗，在别的男人面前冰清玉洁。

04

《倾城之恋》这个故事表面看似美满，但实则内里隐藏着很深的悲剧性。

战争是这个时代的小概率事件。

我们来设想，如果没有爆发战争，一周之后，范柳原走了。然后半年没回来，一年没回来，两年没回来，然后永远不回来了……流苏会怎么样？

上海的家回不去了，那么流苏只好找下家，再找一个男人，一个不行，再找一个……如此下去，流苏就变成了JI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