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羊肉的

“羊肉，新杀的羊肉！”

一听电喇叭这声音，就知道是卖羊肉的靳老三过来了。他骑着一辆摩托，戴着头盔，热死人的盛夏都穿着长袖衣服。

他是这马路上的一道景观，通常在我还没有起床时就从门前路过。等我洗漱完毕要做饭时，新杀的羊肉又过来了。

可供他卖肉的村子有五六个，再一蹿就去了别人的地盘，他的羊肉卖不完，就在马路上来回扫街，有时到了中午，他还会杀一个来回。

他的摩托车后货架上放着一个塑料筐，里面用白布裹着羊肉，后车轮两侧挂着两个桶，一个里面装着羊杂，另一个装着蒸好的羊血。羊血蒸得火候很好，颤悠悠的，虽嫩却不碎，切出方形的块，断面处一个蜂眼都没有。

靳老三卖的是本地的山羊肉，人们通常买来喝羊汤。喝羊汤讲究得是汤料里除了羊肉，还要有羊杂、羊骨、羊血，他就是照着喝羊汤备的货。他都是晚上杀羊，起早出来卖，羊肉比城里的新鲜，要喝羊汤不必进城，他就是一个流动的肉铺。

买羊肉时靳老三都要问要不要羊油。羊油多了不好，一点没有羊汤也显得寡味。

我在夏天时喜欢喝羊汤。肉烀好捞出切成小方块放入汤碗，把羊血羊骨和羊杂放在汤中继续煮，保持羊汤处于沸腾的状态。开喝时舀出汤来浇入肉碗，佐之以葱花香菜末，再根据口味调入辣椒油、胡椒粉、白醋和精盐，慢慢喝汤慢慢吃肉。喝完羊汤冲个热水澡，会感到五脏六腑透出惬意，老胳膊老腿分外灵活。

当地谁家雇工干活或来了客人，大都喜欢喝羊汤，所以这生意做得比较长久。以前靳老三只在街上走一个来回就听不到动静了，近两年却见得频繁，可见他的生意有式微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