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深处（2）

广袤深处（2）

炊烟袅袅 ，现在看来很有些古老的意味 。不但在城市里看不到， 在农村也看不到 ，尤其在华东和胶东的农村里， 炊烟只是记忆罢了。 呵 ，现代化不只卷走了煤油灯 ，卷走了碾子和石磨， 也捎带着把炊烟也卷走了。 不管那炊烟曾经带给我们的是惆怅或者是眷恋。

可是我没有办法忘记那一缕炊烟 ， 我在那个特殊的时刻看到了它 ，就像在沙漠里要渴死的时候看到了一泓清泉。 我几乎连滚带爬的向着那缕炊烟冲去 ，很神奇， 那缕炊烟 ，正是大姐家的锅灶里冒出来的。

这个叫做东山的地方， 还是姐夫命名的。 最初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后来又陆陆续续的搬来了许多山东人， 形成了一个屯子 。关于他们的生存状态， 我在《秋日》里有过描述 。此处是长白山的腹地 ，狐狸和蛇多的不得了， 到了见怪不怪的程度 。

我到了这里， 姐夫马上找人给我安排去学校做代课教师。 代课的地方叫东南， 从大姐家的东山到东南， 要翻过前面提到的那座大山。 山的阳面很好走， 可是我很少走那里， 大多时候都是走山顶那条小道。 因为 ，阳面的山路上  ，蛇多的令人吃惊 。天热的时候 ，蛇们大概要从草甸子里爬到山上乘凉。 从草甸子到山的那条路上， 总能看见蛇们或愉快或艰难的爬行。 有时候 ，猛然抬头 ，就看见前面的树上， 一条蛇就在那里探头探脑的盯着你。 那个夏天 ，无论多么热 ，我从来不敢穿那种露着脚趾头的凉鞋。

这里是真正的原始状态 ，东北的富饶 ，我想， 大多体现在这种地方 。土壤是多年的落叶腐化之后形成的 ，称为腐殖土， 极其肥沃 。只要撒上种子， 作物们就匪夷所思的茁壮起来  根本用不着担心旱了涝了的。 这种土壤抗旱又抗涝。 丰收 ，在好多地方的农民那里 ，是盼望 。在这里 ，只是等待而已。 所以， 现在我们能够理解 ，当年， 为什么那么多活不下去的山东 、河南、 河北的乡亲， 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