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

    流言的力量是很強大的，那強大的力量足以擾亂人的心神、破壞人的情緒，從而激發人性中的陰暗。

    比如仇恨。

    ——誰不憎恨流言？

    可更多時候，流言所中傷的當事人除了總有對流言的憎惡之外，還有對人的憎恨與仇視。這些，都會令人衝動。

    問心想到了一個人，小雪。雖然有些事情師父不讓自己知道，但是他的獨生女兒未必也不知道。

    夜濃如墨。

    昏黃的燭火在濃濃的夜色裡，零落、飄蕩，飄零的燭火映著問心那斑駁的面孔，宛如鬼魅般可怖:“告訴我，師父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前天夜裡，我起夜的時候隱約聽到小木屋裡傳出老爹的聲音，他說了很多……”

    “他都說了什麼？”

    “師兄的死，自己很內疚。接著他就說要把快刀交給你來管，並且讓光蛋協助你管理刀廠之類的。”

    “師兄，就是我爹？我爹是怎麼死的？”問心的目光咄咄逼人，逼人的目光迫得她無法逃脫。

    “他是被人殺死的，殺死他的那個人很黑很強壯，有一雙豹子一樣的眼睛。”

    “那個人為什麼要殺死我爹？”

    “據說是他最初帶了塊烏鐵託付刀廠打造烏刀。但是那把刀在驗貨的時候卻被打斷了……你爹也就是在那時候被他殺死的。現在斷刀和血衣都被老爹供在小木屋裡。”

    快刀快刀，不負所託。

    刀斷人亡，惟有熱血洗恥辱。

    小雪從未見過問心如此可怕的眼神，那眼神如犀利的錐子般牢牢盯住自己，無可逃遁。這高壓，壓得她好辛苦。說完了這些，她便虛脫地倒在角落裡大口大口地喘息。

    電閃雷鳴，雨如注。

    雨夜裡，冷風用力拍打著冬見白房間的門窗。

    “師父，你告訴我你大師兄和烏刀是什麼關係？”堅定的語聲裡，全是問心那足以驅散寒氣的怒意。

    “大師兄，是因為烏刀死的。”

    “刀在哪裡？”

    “在黑豹那裡。”這次，冬見白卻說了謊。“但是，你最好不要去找他。”

    “為什麼？”

    “不祥的刀，可怕的人。所有和那把刀、那個人有關係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冬見白繼續圓著自己的謊。“我不希望你和那件事有任何關係。”

    “我知道了。”問心平息了內心的怒意，態度恭謙。“謝謝師傅。”說著，他便消失在外面如注的雨夜裡。

    對於那把刀，問心認為小雪說的才是真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執，問心沒有在師父面前表示出懷疑——行動，才是最實際有效的證明方法。所以，他來到了小雪說的那間小木屋。

    小木屋裡，問心見到了供著斷刀的案台、木匣:師父果然在說謊！

    這些憤怒，更堅定了問心離開快刀的想法。

    ——走，也要帶走些什麼。

    於是，問心取走了刀架上的殘刀。

    殘刀，是刀廠的羞辱，也是父親的死因。

    斷口，是父親的血跡，也是黑豹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