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婷与鼓浪屿
题记:舒婷在其散文集《真水无香》的扉页上写着这样的一句话:鼓浪屿——我的生命之源。
舒婷与鼓浪屿舒婷一家从其祖父开始就在鼓浪屿居住。舒婷的父亲就出生在鼓浪屿,舒婷的哥哥也是出生在鼓浪屿,甚至舒婷的丈夫也是出生在鼓浪屿,舒婷的儿子也是出生在鼓浪屿。可是,唯独舒婷不是出生在鼓浪屿,而是出生在漳州市龙海县石码镇的一座临时租房里,那是因为舒婷的父亲因参加当时的土改到那里工作,舒婷的母亲也跟着去了。出生后四个月被其外婆带回厦门抚养。
舒婷在一篇文章里记述了自己在三岁的时候被父亲从厦门的外婆家接到了鼓浪屿的祖母家,但因为住的不习惯,不到两个月,又被一直疼爱她的外婆接回了厦门。这应该是舒婷第一次来到鼓浪屿。
舒婷真正接触鼓浪屿应该是从她插队回来以后,那时她的外婆和母亲均已去世,她就来到了住在鼓浪屿的父亲身边,在鼓浪屿上班当工人,这段时间,是她文学创作的旺盛期。大概从这个时候开始,舒婷就再没有长时间地离开过鼓浪屿。
舒婷把鼓浪屿称之为自己的生命之源,是发自真情的。她虽然没有出生在鼓浪屿,但她的根、她的生活、她的诗歌、她的散文,都在鼓浪屿,从这个意义上说,鼓浪屿确实是舒婷的生命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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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借住的整座侧楼
舒婷的家族从其祖父开始,就定居的鼓浪屿。舒婷祖籍是泉州,系书香门第。其祖父在上海法律学堂毕业后,受聘于其堂姐家做账柜先生,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会计。这位堂姐可不简单,是鼓浪屿“菽庄花园”原主人的正房太太,现在“菽庄花园”已成为鼓浪屿上的著名景点。从这个时候开始,舒婷的祖父就携家在鼓浪屿定居。舒婷的祖父没有买过房子,一直在鼓浪屿借房和租房过日子。
一开始是借房居住多年。借房者是一个舒婷称为“水饺婶婆”的人,此人是南洋富商,早年守寡。是舒婷堂姑婆的手帕之交(即现在所谓闺蜜)。所借之房是一座小侧楼。舒婷的父亲在这里结婚,哥哥在这里出生。人丁渐渐兴旺,于是嘈杂喧闹。舒婷的祖父不忍一家人太干扰水饺婶婆吃斋念佛的生活,遂在舒婷出生之前,在鼓浪屿中华路上租了一层楼居住。舒婷在《真水无香》这本书中有一篇散文《水饺婶婆伊家》详细描述了这个住处对自己的影响,可惜没有提到具体的地址,不然的话,可以在游鼓浪屿时一访。但也许已经毁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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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中华路上的“闺房”
祖父在中华路上租的房子是在中华路45-47号院内。院内并排两座楼,共六层,住了六户人家,祖父家是其一,住在左楼45号的第二层。从解放前就开始租,一直到70年代,月租金10元。右楼47号,三楼住着原国民党军统少将张圣才,舒婷有散文《一手拿圣经,一手拿枪》,记载其人。
舒婷祖父家住的二层,面积大概有二百平方,但是因人丁发展太快,孩童众多,亦显拥挤。据舒婷的散文《曾经的“闺房”》记载,祖母的大床最合理使用的时候,除略沾床沿的老人外,头尾相插睡了5个孩子。在舒婷3岁的时候,被父亲从厦门外婆家接到鼓浪屿的祖母家,晚上挨着祖母睡。本来,这是一个最优待的位置,但小舒婷不知珍惜,整夜啼哭乃至口吐白沫,一直嚷着说祖母的发髻臭。父亲没办法,只好抱着舒婷,在沙发上坐等天亮。祖母从此不喜欢这个孙女。舒婷说祖母的头发乌浸浸的十分厚实绵密,每天只用刨花水梳篦,不洗头。这应该是一些旧时代的妇女的常态。
舒婷自小被外婆娇惯,与外婆关系极好。外婆看到舒婷在祖母家住着不习惯,不到两个月,又将舒婷接回。舒婷在散文《一根幸运的木棍》里说她小时候总是问外婆,自己为什么会生长在鼓浪屿这样一个地方?外婆回答得很明确简练:上帝的旨意。
等到舒婷1972年插队三年后回来,外婆和母亲均已去世,只能回到鼓浪屿的父亲身边。父亲怜爱女儿,多次恳请房东秀英姑,在右楼底层挪出一个独立门户的六角房,给舒婷作“闺房”,每月租金2元。舒婷就是在这里读书写诗,接待朋友,度过了写作最旺盛的青年时代,最后,舒婷也是从这里出嫁的 。这些内容在舒婷的散文《曾经的闺房》中有详细的记述。
舒婷在她的一篇散文《家园里的至爱亲朋》中细致地描述了她的这个“六角闺房”:“20多年前,我住在中华路47号楼下一间六角房,除了门以外,还有4个大窗,木质百叶窗门。右窗下一小片空地,夹峙在两座高楼之间,潮湿鲜见阳光。除了茶花、美人蕉等喜阴植物外,父亲沿石栏种了一行非洲菊。长得不算太好,叶泛菜黄,花却娇艳大方,有好几种颜色。我记得它的花期特别长,几乎一年四季,我的写字桌上都有它简约而又俊挺的芳姿,即使不说倾国倾城,至少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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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家祖居-中华路13号
舒婷出嫁后住的中华路13号陈家园,是其丈夫家传祖业。这是一座建于30年代的二层小红楼。这座小楼的地址曾经被标注在鼓浪屿的旅行地图上,给舒婷带来了很多困扰,每在清晨,主人还未起床之际,就有人按图索骥地来到,要求和主人合影。后在舒婷的抗议之下,最终从地图上消失。但舒婷说,还经常可以看到导游带着一群人在她家门口讲《致橡树》。看来,舒婷和她的《致橡树》已经和鼓浪屿分不开了,已变成了鼓浪屿上的风景。
舒婷与鼓浪屿
中华路13号的房子就在日光岩下。她在《舒婷随笔·迷路的故事》中写道:“有如纽约港的自由女神像,巴黎的凯旋门,日光岩是鼓浪屿的坐标。早起开门,夜来掩窗,我都要和日光岩相互致意。岩顶永远密密匝匝一圈人,远远看去宛如一顶皇冠。”
我在去鼓浪屿的时候,也寻寻觅觅地在中华路上找到了13号,舒婷的家。但其时舒婷已搬到厦门居住了。只留下了一座荒疏破败的庭院在那,我在院子里徘徊了一会,看看对面的日光岩,想一想诗人的诗歌,看一看荒疏的院落和丛生的树木,算是纪念自己从少年时代就有的一个梦想。我在鼓浪屿寻访舒婷所居住的房子在我的另一篇文章《鼓浪屿寻梦—舒婷与诗》有详细的说明,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看。
顺便说一句,舒婷家的隔壁名褚家园,亦是一座名宅,好像比舒婷家的房子还早几年建成,是中央音乐学院教授、著名小提琴家褚耀武的家。褚家与舒婷的丈夫陈家是多年世交,是以为邻。
舒婷与鼓浪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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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最后的居所
舒婷出嫁后,其父一家又搬到安海路52号,这座楼房是舒婷的大姑父家的祖产,久无人居。“文革”结束后,姑父回国觅亲,因中华路老家过分拥挤,只能住酒店。遂提出把其家在安海路的三座旧楼简单修缮,并托父亲代管。于是舒婷的父亲带着儿子一家搬到了安海路52号,舒婷的父亲最后在这里去世。舒婷的中华路13号的房子在整修的时候,她曾经带着儿子到安海路52号父亲的房子里居住过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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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的行走路线
鼓浪屿是一个只能步行的小岛。舒婷多年生活在鼓浪屿,有其相对固定的行走路线,舒婷在她的一篇文章《快镜头》中有着细致的说明,现摘录如下:“和所有女人一样,从前上学,而后上班,乃至现在买菜,都是多年固定的路线。我住在鼓浪屿岛中心,辐射到海边的小路有无数条,我习惯地从体育场伊始,经港仔后浴场,顺着新建的环岛路,直奔渡口,大约60分钟,从不觉得枯燥与单调。石头、树木、建筑物,每天都在增加或删减细节给我看,若是听任自己流连忘返,恐怕书桌旁索稿的电话就要催命似的响个没完。”
现在的舒婷已经不在鼓浪屿居住了,或者可以说鼓浪屿上已经没有了舒婷。但是,舒婷其实已经变成了鼓浪屿的一个风景,多少人登上鼓浪屿的时候是想着舒婷的。鼓浪屿是舒婷的生命之源,想来,舒婷在搬离鼓浪屿的时候,心中一定是五味陈杂的。当鼓浪屿因为有了舒婷而增添了许多的诗意之后,日渐烦嚣的鼓浪屿又让舒婷无奈的离开了它。不知道诗人的离开会不会让鼓浪屿感到有些寂寞,虽然每天,鼓浪屿都是热闹非凡,但我们能知道的是,离开了鼓浪屿的舒婷,心中一定还有着那个给她“生命之源”的美丽的小岛!
舒婷与鼓浪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