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爱情蜀道难(39)
(三十九)在劫难逃
文|菀柳青青
又是一年春节时,我忐忑不安地回了家。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我这样的大龄剩女最难熬的日子,而这一次,我以大义赴死的心态作好了面对老妈的准备。然而出乎我的意料,老妈的心情分外明朗,她根本就不问我的任何情况。这种状况倒让我更加害怕了,这会不会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奏?
老妈说,“那个在武钢上班的人,就算了吧,年纪太大了,比云化这个长辈还大一岁,实在拿不出手。”我心里一惊,老妈不会吃错药了吧,怎么态度突转?两天前还夺命似地追问我发展的情况呢。在电话里,我不敢对她说明真实情况,只是暗示她这一次我还是会一个人回来。老妈很是失望,然后又是一顿对我的控诉及少不了的自虐,让我再次体会了什么叫生无可恋。
然而,更让我无法想象的是,老妈很郑重地接着加上一句,“你啊,还是要有点底线。”
我没听错吧?老妈居然在跟我谈底线?老妈啊,去年你逼着我考虑一个小学学历,离异有两个孩子的男人的时候,你的底线在哪里?
老妈神秘兮兮地将我拉到房间,喜滋滋地对我说,小姨认识一位阿姨,这位阿姨的儿子刚刚离婚,没有孩子。据说这位阿姨家里条件不错,在我们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算是排的上名次的富贵人家。那位阿姨对之前的那个只有中专学历的媳妇很是不满,这次特意要求一定要大专以上学历的。小姨在那位阿姨面前将我吹嘘成一个温柔娴淑的好姑娘,然后将我的一张照片给了那位阿姨。那照片是我在大学时候照的,在我少的可怜的照片中算是拿得比较出手的。那位阿姨听了小姨的描述,见了照片之后表示对我很是满意,要了我的联系方式过去。
我松了口气。虽然那位大哥在我的眼中还只是一个模糊得没有任何属性的影子,甚至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真心感谢他的出现,让我能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个春节。
之前的那几个春节,简直不堪回首。在我毕业后的两年内,老妈并没有表现出对我个人问题的着急,后来她就开始提醒,频率越来越高。刚开始她说,一定要是湖北人,过了一年,她说,湖南和四川的也可以,再一年,她又说,其实,是哪里人都不重要。再后来,听她的意思,只要是个人就行。
而与此同时,她也开始捕风捉影,只要看到我打电话,她就悄悄地偷听,看到我发短信,也要来问一下。渐渐地,她甚至开始主动刨土,将过去的一些小事情拿出来说。有一次她就追问,“你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有个男生接的电话吗?那个男生和你什么关系?现在怎么不联系了?”
我对她的追问表示很无奈。那年寒假我没有回家,和几个同学在学校外面的火锅店打工,每天都是晚上9点半之后才回到宿舍。为了不至于很晚给她打电话,我就在大白天借和我同在火锅店打工的同学的小灵通给她打了电话。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竟然拿这个说事。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她也只能苦苦地挖掘过去的蛛丝马迹,就像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在家里翻箱倒柜,抱有侥幸地希望能找出一两个钢镚来。
而上一次个春节,老妈在我面前彻底地展现了她的绝望。邻居大婶在老妈面前提起,她认识一个小学学历的男人,离了婚,有两个小孩子,30岁不到,长相还行。于是老妈托那位大婶牵线,对此我表示不满。老妈脸色立即阴暗,“你找不到人的!你年纪这么大了,条件这么差,你只能找这种条件的!再过一两年,这样的你都找不到了!”哭腔里带着祈求,就差向我下跪了。
几天后那位大婶回话说,那边觉得我的学历有些高,不合适。老妈于是指着我的鼻子,撕心裂肺,“这种条件的人都看不上你,你这辈子算是完了!”
而今年,因为这样一个离异男人的出现,让老妈的世界晴空万里。
在给我说完这位大哥的情况之后,老妈就给来串门的隔壁家大白试穿了新衣服。大白穿上的这一件是我去年买的一件衣服,颜色深褐,老妈非常不喜欢,说我穿着像是在垃圾堆里捡来的,于是她给拆了,改成了大白的衣服。这些年来,给猫狗做衣服成了老妈的最大爱好,大白是老妈的头号模特,老妈在它身上花了不少精力,而它也非常配合,从来没有表现出不乐意。而老妈的裁缝手艺精进不少,居然与时俱进,各种时兴样式都做得有模有样。
我暗自感叹,如果我小的时候老妈哪怕能花上一点精力在我身上,我也不至于丑到惊世骇俗的地步啊!
这件九成新褐色的衣服经过改造,穿在大白身上还真合适。老妈说,“它穿着比你穿着好看多了!”我瞥一眼大白,“当然,它比我白嘛!”我以为老妈会像平常一样加上一句评论,“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长得丑穿什么都不好看”,不过她这一次好像是忘记了。
而四五天之后,老妈的晴空开始出现阴云。原来,舅妈在听说此事之后,悄悄地找人联系那位阿姨,将自己妹妹的女儿,名叫倩倩的24岁小姑娘介绍给人家。倩倩大专毕业后就到广州工作,谈了一个外省的男朋友,家里人不是太满意,这次过年也就没有带回来。得知这样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家里人决定让倩倩不回广州上班了,专心在家等候消息。果真能如愿,至于工作,还有那个外省的穷小子,根本就不足挂齿。
老妈说,“你肯定是没希望了,那个倩倩比你年轻,比你漂亮,还专心诚意地在家跟人家联系。”老妈在我面前表达了对舅妈的不满,然后还顺带地哭诉了舅妈平常对她的欺凌。
哭诉总算完毕了,然后老妈又将重点转向我,“武钢的那个人还是不要分手了,条件虽然是有些差,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这个时候,“底线”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沉默了一会,老妈似乎有些警觉,“这个人过年不能来也就算了,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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