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个世纪走来的现代女性//《春桃》中春桃形象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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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1893-1941),笔名落花生,台湾作家,文学研究会的发起人之一。代表作有小说《綴网劳蛛》,散文集《空山灵雨》等。《春桃》是许地山写于1930年的一部现实主义风格的小说。小说描写了由于军阀混战,新婚第二天便与丈夫离散的农村妇女春桃,流落到北京靠捡破烂养活自己,同时又完美处理好刘向高和李茂的关系的这样一个故事,赞美了春桃的高尚情操和自立自尊的品性。
春桃是生活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有文化,又受不得雇她做工的主人奴役和驱使,最后选择收破烂卖钱养活自己。本来她完全可以和“同居者”刘向高组成家庭,共同经营他们的生活,但是偏偏失散多年的丈夫在这个时候出现。春桃在处理名义上的丈夫李茂和实质上的同居者刘向高的关系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凛然大义以及女性的自尊独立和干脆果敢的性格,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不可多得的富有光彩的艺术形象!是90年之后的现代女性也都望尘莫及的!
春桃在经济上是独立的,在人格上是独立的,在精神上更是独立的!她虽然是生活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旧制度下的社会,却有着本世纪二十年代的很大一部分女性所不具备的魅力。说她是从上个世纪走来的现代女性,一点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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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独立是春桃的个人魅力之一。
初到北京的春桃,一开始也是按着大多数人的轨迹去生存——去有钱人家做帮佣。但是她的第一个雇主是西洋人,外国人的生活饮食习惯是春桃不能忍受的,虽然女主人很是喜欢她,二个月后春桃还是毅然辞工不做了。第二个雇主不把下人当人,动则骂人,于是春桃炒了他。没有了生活来源,春桃并没有愁眉苦脸也自怨自艾,而是做起了收破烂的营生,而且还居然做得风生水起。这是很令人佩服的。那个时代的女性还都是男人的附属,虽然经历了辛亥革命和五四运动,但女性并未解放,传统观念依然盛行。比如凌叔华笔下的大小姐,就是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大家闺秀,她对自己的安排只是靠一对秀枕换得一个美好姻缘。
自食其力这种精神,不仅是过去,就是现在也值得圈圈点点。当今还有不少女性存在“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种落后思想意识,认为被男人养是天经地义的事!更有甚者觉得能被男人养活是一种本事,而沾沾自喜。女性独立,先从经济独立开始!虽然时过90年,春桃经济独立思想依然值得我们学习。
人格独立是春桃个性的亮点!
春桃的人格魅力首先表现在自尊自重上:她和刘向高同居同床,但仍能守住自己本心,绝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虽然他对刘向高也有好感,但还没有到好到完全把自己交给他的程度,所以她绝不过自己的临界点。
春桃的人格魅力还表现在:我就是我,不属于任何人这种自我意识中。
文中有春桃和李茂的对话:
李茂问春桃:“你现在还算是我底媳妇?”
春桃:“不,谁底媳妇,我都不是”
谁的媳妇都不是,春桃就是春桃,春桃是她自己。这是春桃向世界宣布她的独立,他不是谁的附属,她不靠任何人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同时也可以养活两个大男人。她不用征求刘向高的意见而带回李茂,也不用征求李茂的意见去确立她和刘向高的关系,她更不用活在别人的口水中而委屈自己!
春桃不但有独立创业的本事,更有高瞻远瞩的能力,她给自己的事业做了长远的规划,给李茂和刘向高做了很恰当的定位,这份睿智和心胸令人起敬!
假若时空转换,让春桃活在当下,她的担当和远见会令很多现在的女企业家黯然失色。
精神独立是春桃最具吸引力的性格特征。
春桃流落到北京,先是循着他人轨迹去做帮佣,第一个雇主是西洋人,对春桃应该还是不错的,按着当时一般人的想法应该觉得幸运才是:可以吃涂抹牛油的面包,喝加牛奶的茶。这对于因为战乱流落到外地,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的这样一个处境,委屈自己将就形式是最合适的选择。但是春桃不是这样的个性,她毅然辞工不做。为的是受不了他们的生活习惯。既然你的习惯我不喜欢那我又何必委屈自己迎合呢?春桃首先活成自己,辞工正是她的傲气和傲骨使然——虽然身份不高贵,也没有什么钱,但是宁可高傲地挨饿也不为了一口饭食委屈自己的性情。
第二份工是因为不惯当差,挨不得骂;在上个世纪三十年的旧中国,在北京做下人,是毫无身份和地位可言的,当然更没有人权可以维护。春桃应该是不懂人权的,但是她却不能让自己的人格被践踏——当然她也是不懂人格——也正因为不懂,才更能体现春桃的傲气和傲骨的可贵。
另外在处理自己与李茂、刘向高之间的关系的问题上,更是体现了春桃的果敢睿智和非凡的人格魅力。一个是有着婚姻关系的丈夫,一个是有着感情的|同居者。春桃的感情倾向刘向高,她的同情给了李茂。很难把握的感情和亲情、伦理和道德被春桃的率真、果敢以及聪明善良统统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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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女性解放了、地位提高了、经济独立了、思想禁锢也解除了。女性普遍接受了教育,生活质量更是大幅度提升,而偏偏的傲气和傲骨没有顺时针跟着生长。春桃精神之独立令生活在当下的很多自诩有远见卓识的事业性女性自愧不如。
独立的经济,独立的人格,独立的精神使得许地山《春桃》这部小说中春桃的形象有血有肉,丰满真实。许地山在那个年代能够刻画出具有九十年年之后的女性都难以企及的形象,不能不佩服许先生的见地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