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紫薇花开时
去年的这个时候,离开了骊山脚下那个美丽的院子。
当时院子里的紫薇树,花红满枝,肆无忌惮,走近前去,仿佛能听到怒放的声音。
一晃一年过去了,又到了紫薇花开的季节,思绪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那个美丽的院子。
大概记得,院子里的紫薇树有大大小小30来株。八仙园里那株,年龄大,花朵也大。养心园里最多,但大都在树阴下,花开难免有些轻柔。桂苑东门前的那颗最会造景,坐在客厅里透窗一望,就像一幅油画。还有玉泉楼后面新裁的那一排,想必现在也该枝繁叶茂了吧。
又到紫薇花开时起初喜欢紫薇,是因为读到了宋代诗人杨万里“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的诗句。
后来接触多了,发现这个并不起眼的矮小乔木,骨子里透射出来的品格,远非她矫小的身躯所能承载。
她懂得蓄势待发。
紫薇花开在夏季,在另外三个漫长的季节里,她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只是一株枯木,瘦瘦小小,干干瘪瘪。可她不声不响,不急不躁,不羡慕迎春花的赶时热烈,不嫉妒杨柳树的温情脉脉,静静地观望着身边的花开花落,默默地积蓄着、存储着、孕育着,一旦时机成熟,会在一刹那间盛开,且一发不可收拾,一开就是一百多天, 打破了“花无百日红” 的神话。难怪古人诗云:“紫薇花最久,烂熳十旬期”。
她勇于破茧成蝶。
蜕皮,是紫薇每年开始生长的标志。一边蜕去褐色老皮,一边慢慢长出莹白新皮。树干一点一点从老皮的桎梏里剥离出来,全身莹白后,就完成了一年中的成长使命,呈现给人们一个光洁、古朴、典雅的身躯,看上去像没有皮一样,常被人谬称“无皮树”。可谁能知道,完成这样一次蜕变,要忍受多少难言的痛楚,经历多少漫长的等待,面对多少“没脸没皮”流言的侵扰,才能“杀身成仁”,换来“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的壮丽璀璨。
又到紫薇花开时她灵性能解凡忧。
人们常说,“草木无情,不解凡忧”。我说紫薇是个例外。
蜕皮后的树干,像美少女的肌肤,光滑细腻。满身虬曲的枝条,纤长柔软。只需轻轻抚摸一下树干,立即会枝摇叶动,浑身颤抖,甚至会发出微弱的“咯咯”响动声,如同人的胳肢窝被挠时扭动身体一样,故而紫薇又有一个小名——“痒痒树”。
当你心情不悦,抑或百无聊赖时,和紫薇来个亲情抚摸,她俏动的枝条,一定会直挠你的心窝。就在这一瞬间,你们通电了、对话了、会心一笑了。
植物学家试图寻找各种理论解释这个现象,总让人觉得牵强附会。与其如此,还不如这样解释罢了:草木本属无情物,唯有紫薇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