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街记【3.郭三郎】
文:陈奕。
图片来自夏目友人帐第六集第一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勇敢。
程海霖是一个屌丝,一个很帅的屌丝,也是少数的我比较敬佩的屌丝之一。
他是一个纯正的文艺青年,和我这种作的人不同,他文艺起来别人只会觉得很酷,不会有人说他装,但是大神也有年轻的时候。
阿霖念高中的时候没有住在学校宿舍,因为是个艺术生,所以学校对他的文化科分数并没有要求得很严格,虽然他是一个总成绩能排得进全校前10的人。
入学第二年,校长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认真念正科的话清华北大也是大有希望的,他就回了一句,我又不稀罕清华北大。
我知道,世上有两种人会说这种话,一种是狂妄,而另一种是豪气,绝对的自信。
阿霖的爷爷以前是在村子里给人画肖像的,画得最多的是老人,每次有人要画像或者是拿照片来临摹就意味着这个被画的人离寿终不远,或者是已经过世了。
阿霖的绘画基础大概就是这样来的吧,在很小的时候就能把东西画得栩栩如生,大家都说他是天才,只是,大家都还说这样的天才一点用都没有,因为画画画得好还不如会放牛种田,穷乡僻壤不需要艺术。
爷爷,我帮你画一张画像吧。
好呀,霖儿帮爷爷画。
你把爷爷画得这么年轻呀!
哪里的话,爷爷本来就不老,壮得呢。
没多久,爷爷就得急病过世了,遗像用的是阿霖画的那张,没有皱纹的看起来很年轻的那张。大家都说阿霖画得好像,说以后都可以找他画了。
他说,他这辈子再也不给老人家画像,绝对不。
于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连爷爷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间祖屋还有爷爷办完后事之后留下来的存款。
我记得阿霖说过,爷爷过世的时候他就红了眼眶,想到往后的岁月,要么死,要么咬着牙活下去,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会觉得自己没有退路。
我以前总是叫他郭三郎,拼命三郎的三郎。
高中的时候经常请假去外面打工做兼职,住在老板旧房子的一个小单房,因为是艺术生,所以请假也比较容易,再加上,他是艺术生里文化科成绩最好的人,不,就算是在文化科里他也是名列前茅,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念的书,似乎他上一天的课就能抵得过别人一个月一样,我只知道他虽然聪明,但是每天都过得很拼。
他说他是天煞孤星,天煞孤星要有好命就必须先不要命。
这些都是他少年时的言论,那时候我们都心疼他。
祖屋那块地被他卖掉了,长辈们都劝他不要,要是连祖屋都没有了,以后回来怎么办?祖宗会怪罪的。
他笑了笑,祖宗早就忘了我了。
那天他坐在家门前画了一幅画,就连墙上的缝隙都没有漏掉,一砖一瓦,还有木门上他曾经画的一条小黄狗,小时候他养过一条这样的小黄狗,但是才没多久就被别的狗咬死了,后来他就不想再养了,每天都坐在门槛上,对着他画的小黄狗说话。
画到最后却是哭了出来,或许是又想起了爷爷,再也忍不住了,又或许是,从今以后,他连家也没有了。
他说他天生就是注定要离开这里的,不仅要离开这里,还要走得很远,很远。
后来他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两年后他已经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了。
以前我说过一句,人与人之间最好的距离便是远离。
他做得很绝,对于他而言,朋友似乎是可有可无的名词,他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我们一两年就说了一两次话,一个把孤独当做朋友的人,和我是同一类人呀。
前几天他说,陈奕,我已经站在你无法企及的高度了,你还没有想要追赶吗?
我笑了笑,都已经无法企及了,还怎么追赶。
不!我相信你。
这家伙,我永远觉得他的话,有魔力。
【几年前写轻风录的时候没有写郭璞棋,流离街记第一个人物篇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