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壹
一
章冶抽了一宿的烟。他安静,俊朗,二十多岁,抽烟的样了却如此老成。像极了那个人。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去参加宫一的婚礼。明明,他才是那个越矩的人。
烟安静地一呼一吸,一明一灭,将要消亡始尽。十年了。
终于要如烟灰一样,飘然落地,听不见一丝声响。
章冶穿着一身强逼的潮牌,在学校门口和几个漂亮姐姐贫着嘴,手里支着根烟。章治长得漂亮,英俊,又有着年轻人的朝气,谁见谁喜欢。
就是爱装逼,要酷,打扮得和二流社会青年一样,还学会了一套喝酒、抽烟、撩妹的骚操作。
学校里,也没人敢动他。章家的二少爷。谁敢动,那真是闲命长了。
章家白面黑底,踏白黑两道。亲旧仇故一般多。章冶爷爷一手壮大,章冶父亲叹惋世道,法制社会,还是要转战官商,洗白为好。于是,章家自整顿起,就分了两派,自的和黑的。白的要留,黑的就要牺牲,章给爷爷不忍舍弃亲子,收认义子做为黑派的继承人,扶持白派,再自然陨落。
义子就是宫一。家里在章冶高二这年发生了许多事。可章治这没心没肺的二逼,压根就不知道。
章冶花枝招展的转着烟,骚里骚气地叼在嘴里,用打火机变着花样的点了火,装模作样的吐了口烟。周围的妹子看心泛滥。
章治一头卷毛风中狂野,他很是受用。
忽然,一辆低调却价格不廉的黑车停到了校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西装革展的高大男人。二十多岁的模样,目光却深沉,脸上没有表情。
硬朗,挺拔。深身上下透着“男人”的气息。男人一步一步沉稳地向章治走来。
章治突然愣住了,接着不顾形象地”靠”了一声,嘴里的烟都掉了。他认得那个男人。
他叫宫一
整个章家都忌惮的人。爷爷放纵他,父亲敬重他,剩下的都怕他。小时候还见过,长大一点后,就再也没见过,都说他很忙。可不是爷爷的义子吗?怎么都不见人影?如今,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宫、宫、宫叔?”章治忽然结巴了。也许是本能地怕,但更多的是被逮住抽烟了。章家家规一向很严,这要是给他爹知道就算大哥拦着,也是个半死。
宫一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十七岁了吧,突然一下子长成了小大人的模样。多年未见了,章家局势动荡,也就他二少爷活得依旧像个傻子。若不是......章冶拜托自己护着他,也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机会再相见。他是个不称职的叔叔。
“嗯。”宫一多年似寒铁的心软化了一下。伸手拂去了章冶领上的烟灰。看着那双有些胆怯却又倔强的漂亮眼睛,官一严肃说:
“把烟戒了,我不给你爹说。从今天起,你和我一起住。章家暂时不用回了。”宫一转身就住前走了。
章治一听这事了了,只认官叔是个好人,自觉亲近了些,找回了儿时的感觉,于是快步跟了上去,和宫叔并排挨着:“宫叔,我爹和大哥咋了,平常不是管我很严吗,咋突然不让我回家了?”章治也不是真傻,虽然不用回家超燃,但正经儿还是要问问的。
宫一顿了顿,随后坐进了车里,和章冶一起坐在后座。
“嫌你成绩太差,丢章家的人。成绩优秀之前,别想进家门,断绝一切经济来源和联系。我看你可怜,让你搬来和我住,我供你吃喝和上学,听懂了?”宫一一直在组织语言,编了一段糊弄章治的原因。
“那宫叔…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要我。”章治听了只恨不能飞到天上,在来个孔雀开屏。一把抱住了宫一的胳膊擦擦蹭蹭
。跟得了便宜甜头的家猫一样。
不对,比猫还蠢。宫一想,这么敷衍的理由...都信了。这孩子一定缺心眼。
“嗯。”宫一依旧面无表情,手掌却抚揉了一下章治的一头卷毛。柔软蓬松。
真的像猫一样。还是只张牙舞爪的猫。
住进了宫叔的大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清了。
“宫叔,家里没婶婶吗?”章治穿着睡衣,看着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的官一。
宫一:“没有。”说完,宫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宫一看了眼站在门外的章冶,章冶就识趣地去看电视了。
电视声音挺大,听不到宫叔在同那人讲什么。但是,能看到那个深沉的男人,单手拿着烟盒,往书桌上磕了几下.一支烟冒出了头,他拔了出来,直接塞进了嘴里,桌上拿了个煤油火机,刷刷两下点着了烟,深吸了一口,一口又徐徐吐出。抽烟行云一般,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影响讲电话。
章冶直接看呆了...顿觉得自己抽烟和小丑一样搞笑。这他妈才叫真男人啊。我靠,太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