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半城烟火（五）

接受世事的无常，接受命运泰山压顶，以及风暴罅隙间的拯救，顾不上还可能有再灭顶的灾难，月月只能如此。

“妈，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只能看眼前了。”月月和自己一样，每一步，都是被命裹挟着的，陈燕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眼看着月月的预产期一天天逼近，“去陪陪月月吧。”温厚老实的丈夫，每天打工、照顾老母亲，知道自己给不了陈燕太多，只有一份人情冷暖的懂得，是给得起的。

陈燕到了月月身边，张老板隔三差五来，并不喊她妈，只以阿姨相称。陈燕心里对张老板有着很深的恨意，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冷漠相待。

月月生下了她和张老板的儿子。陈燕伺候着女儿月子，弥补自己多年对女儿的亏欠。看着妈妈忙前忙后，月月感觉和妈妈的心有些近了。

小婴儿带给母女俩极大的快乐，张老板也常回来享天伦之乐，有时，陈燕看到这个男人在逗着孩子时，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女儿没有走错过路，这是一桩很好的婚姻，女婿人挺好的，这欢欢乐乐的一家人，可以天长地久在一起。

这个故事，如果是小说，结局可以狗血一些，比如张老板遇横祸，月月孤儿寡母陷入人生更大绝境，在困境后带着孩子创业将人生翻牌，或者是张老板的妻子知道了月月和孩子的存在，大闹一场，张老板为免于家产被分，不再包养月月，给月月数十万，暂时了结了这段孽缘。

有人说，婚姻是座围城，可对于月月来说，她的城池，甚至连半座都没有，她无从仰赖命运的加持和人性与真情，她不过是拿青春来交换眼前的安稳，或者是苟且。

真实的明天怎样，我是不知道的，作为这个故事的倾听者和记录者，我只知道，陈燕和月月的继父对月月只有反复说的一句话：无论怎样，记得你还有一个家，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回家。

那家里，灯火依然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