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夏
天热的像下火,上下班途中也是急匆匆地。在煤上,灰黑色的土壤里一排排收割完的麦管格外的刺眼,整齐的茬口似乎也能喷出些毒辣的日头味。
夏天就这样不觉地已迈出了一大步,一些藤呀蔓呀已经顺着脚面子爬满了墙壁,这一年中光亮最多的日子里,生长的速度也是惊人地。曾有那么一刹那间,依着门框静静地发呆,回忆往事抑或让紧绷的神经稍作放松,夏天的记忆就潮水样漫上来。
生在农家,长于乡野,打小我就对夏天有着深刻的记忆。常言说“五黄六月,杏黄麦熟”一个“黄”字多么的鲜活、悲壮,而一个“熟”字又饱含了多少的希望和付出。儿时,常随父母一起下田,看父辈们在大田里忙活,见得最多的是父母的辛劳和汗水。故乡的黄土地默默地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也书写下一串串欢乐的故事。
谷雨前后,麦子微微黄梢,布谷鸟已经在乡村的上空长一声短一声的催促收割了,间或来一场阵雨,暂时的压住漫上的热汽,父亲就牵上牛,扛了木耙,在打谷场上细细匀实地耙开了农忙的准备工作。撒上微兰的草木灰在有些湿热的土地上,系好绳索,套住一头大一头小的大石磙吱妞吱妞地把场地压结实、平整光滑。往往是几家乡邻齐上阵,打谷场上忙碌里透着爽朗的笑声。
收麦子是农家一年中的大事,夏收夏种,虎口夺粮,一刻也耽误不起。勤劳的家乡人早就拾掇好镰刀,早早地下到田里收割麦子。割麦子是一项苦差事,也是一项技术活儿,镰刀要快,长长的把儿,弯下腰来,一手抓附好麦子,一手挥动镰刀,刷拉刷拉的放倒、整齐地摆放在提前铰接好的麦‘腰带’上。麦芒和附着的灰尘是微不足道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时还好,往往是麦子还没有割完,阳光已经射的人睁不开眼。汗水顺着眉毛眼睛和脊背流淌,麦田里的麦蛾子、小飞虫也凑着热闹,灰不遢遢地乱舞,一晌下来,浑身的发痒,手腕和脚脖子黑乎乎的,更有麦芒刺下的点点红,那滋味真不好受。往往为了贪工时,从早起到中午十一时左右还在忙活。有时甚至在月夜里鏖战,却又是一番滋味。
劳作的充实给了人生更多的洗礼,而在阳光里劳作才能真正地体会‘粒粒皆辛苦’的内涵。 小麦入仓是关键。收割的麦子先是一捆捆,(也称之为‘个’)被朝上地摆放在打谷场上,待到打麦机挨家地打过麦子,晾晒、扬灰、收拾干净,新鲜饱满,透着古铜黄的麦子仍然有阳光的味道。见或遇着天气突变,往往是全家出动,搭垛,遮盖,几番忙碌几多辛苦,整个夏天不亚于打一场战斗,其中辛苦只有经历了方能理解透彻。
收麦子已渐行渐远,如今,三夏收麦已变得更加快捷方便,省功省时,收割机在大田里跑两趟,就流出黄橙橙的麦子。是时代的进步给了人们更多的实惠,只是那远去的收麦记忆却愈来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