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前传 黑乌鸦黑乌鸦（一）

——文／银狐AKI

只有一次，见到过真正的星空。

＂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句话的我很是惊讶。

我不止一次见过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各种场合、各种时间、各种地点，不变的是他每一次的出现都是那么的光鲜亮丽，裁剪得体的白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仿佛闪闪发光，和阴暗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此刻，他半蹲在我的面前，带着明显的笑意，完全没有在意地上的污泥是否污染了洁白的衣角。

我咽了口唾沫，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令我痛苦不已，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衣服……脏……＂

＂你在意这个？＂他无奈的笑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名字……啊。

我用我不怎么好用的脑袋努力回想，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好像是……

＂……乌鸦。＂

＂什么？＂他明显愣了一下，带着疑惑道，＂乌鸦？＂

对呀。我努力牵扯嘴角想做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可惜失败了，我想现在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我的名字是……黑……乌鸦。＂

带来灾难的、黑色的、丑陋至极的乌鸦。

＂……＂

他看了我半晌，最后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灯红酒绿的出口。

果然，我这个不堪入目的模样是谁都不会喜欢的吧。

浑身是干涸的斑驳血迹和破碎的玻璃渣，衣服破烂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长期混迹在阴暗的地方使得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简直比下水道的老鼠还不如。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好疼啊。

我会死吗？

会死在这肮脏的小巷，无人问津吗？

会与苍蝇为舞，与老鼠为伴吗？

会吧？

会的。

因为我是一只黑乌鸦。

一只带来痛苦的、黑色的、濒临死亡的乌鸦。

雨不知何时开始下的，滴滴答答，转眼间变成了漂泊大雨。

我有些遗憾，这样就看不到星空了。

啊——

这个令人痛苦的世间，连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愿望都无法满足吗？

那么我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才会诞生于此呢？

＂如果你想活下去，就来到我的面前。＂

是他的声音，他还在？

我缓缓睁开肿胀的双眼，不知道是不是瓢泼的雨幕，他的身影看起来模糊不清。

＂过来。＂

他望着我，声音低沉的命令，像一个君临天下的王。

他就是君王，他傲视自己的帝国，而我只是一只渺小的乌鸦。

＂生还是死，我给你选择。＂

去吧。

去吧。

身体仿佛不受我控制一般颤抖起来。我清楚的感觉到灵魂静静的浮在空中，漠视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艰难的用瘦骨嶙峋的双手撑起残破的身躯，腿部传来的尖锐疼痛让身体无法站立，如同破碎的布娃娃一般狠狠地摔在泥泞的水坑里，溺水般的大口呼吸着，身后流淌的是长长的血痕。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挪动。

原来……

我是如此的渴望生存吗？

那么在漆黑的夜里出现在我面前的他。

是我唯一的救赎吗？

我想是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

伸出手死死的拽住他的裤脚。

这一定是我最狼狈的时候吧？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带我……走。＂

不要离开我。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回应我的是久久的沉默。

果然还是不行吗？

好冷啊——

上天仿佛听到了我的呼唤。他俯下身，轻轻的抱起我。怀抱是如此的温暖，是让我贪恋一生的温度。

＂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我听到他遥远的声音。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了。＂

＂我一个人的。＂

＂黑乌鸦。＂

对。

我是他的了。

从此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他的黑乌鸦。

我闭上眼睛，幸福的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