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2018-03-13  本文已影响26人  木子先生你好吗

小时候从不植树。

住在乡下的我,一直沉醉在家里夏天的习习凉风中。院子里的三棵杨树还没有被砍掉,坐在院子里乘凉,听着菜畦里的虫鸣,醉在这种安宁静谧的小院里。远离大马路,很少听见汽车的轰鸣声,在这片还未被开发的世外桃源里,我度过了最开始的人生十年。

那时候,河流还没有被开发,没有沙坑,没有塔吊,也没有卡车。清冽的河水,从南往北缓缓的流。这条河,叫锡伯河,是辽河的支流的支流,是喀喇沁的母亲河。河里几乎没有鱼,至少我没有抓住过,但是那水确实是可以直接在脸上胡乱的洗一把,洗完之后,觉得心里都清亮。这种场景平日里不常发生,而在端午日,一大早,不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带着一把从路边拔的艾草,去河水边洗脸。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曾天真的问过祖父母,说是可以驱瘟疫防毒。我一向是不屑于信这些的,但是那种凉爽的感觉,却是我多少年不曾再次经历过的。家里的水冰,上海的水冷,就是在夏天,也是那种温吞的水,全没有河水的那种穿透力。那是直接刺入心灵的清凉,河边的岸上稀稀落落的立着几棵树,叶子也被风吹得乱响。

后来,长大一些,随着父亲去山上的坟地祭祖。太爷去世的时候,我也才六七岁,总觉得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到梦里有时会梦见隐隐约约有一个老人家,在和童年的我在一起玩。坟地在山上,一路上去,总能看见泛绿的山上凸起了几个馒头包,前面袅袅的升起一团烟雾。在这路上,我却总是不安分,一心只想去山后边的那片松树林里放肆一下,却总是不能如愿。不得不说,这是我多少年的一种好奇心,每次还经过那里,都想试图下车去探访一番。

直到去年,才真正到了那松树林。和远处看的没有差别,都是差不多几十年的老树了,盘根错节的松树,稀稀落落的挂着几个松果,没有松鼠,但是里边的针叶却很青,是那种沉稳而不沉闷的青色,在那种蓝天白云下,我从来不会想到任何和这片树的消失有关的暗示。但是,这些树还活着,过得很好,因为他们在山的后边。但是,看看那些在河边的树吧,他们早就化成了一缕青烟,上天去了。

我之前从不植树,但是,如今我却感到羞愧。院子里的三棵杨树被砍了,砍树那天我也在家。树叶落了满地,树枝也七零八落,我用手轻抚这被腰斩的树木的断面,里边的汁液还很新鲜,大家都很开心,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现在,那些树干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我觉得他们还堆在院子的角落,渐渐的腐烂了,上面长了青苔,还长了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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