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落九歌（60）
凤九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晌午，她揉了揉仍有些酸痛的身子，抬起一条手臂随意的往身侧一搭，却没有意料中的摸到那熟悉的人，稍显吃力的抬起头，“帝君…东华……”她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身侧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已经有了些凉意，看来帝君已经起了很久了。
她看了眼床上散落着的被撕扯的凌乱的婚服，脸红了红，拿起床头叠放的整整齐齐的粉裙简单的理了理头发走了出去。刚想去别的殿找东华，就听到成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哎呀我的小殿下呀，你可算是醒了，我们都在这儿等了好久了。”成玉对她暧昧的眨眨眼还指了指一边同样笑着的司命。
凤九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呀。”
成玉看她一眼，放下手里拿着的话本子“我哪敢呀，你家帝君都发话了不让我们吵到你，说你睡醒了自然会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睡呀，我们都在这里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了，要不是有司命的话本子在，我都要无聊死了。”
凤九白皙的脖颈处还隐隐约约的露出点点红痕，虽然她使劲往上拉了拉领口但由于昨晚确实有些激烈，她再怎么想掩盖也还是被成玉看到了。成玉一向眼尖最快，又同司命，连宋被并称为九重天上的八卦三人组，看到这种情景自然是忍不住想要八卦调侃几句。她看着凤九脸皮薄的不好意思的样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司命给打断了。
“元君若是再这么调侃凤九帝后，若是帝君知道了，恐怕就不是历劫百年的惩罚了，我看你那满广场的芙蕖都要被帝君给拔了让三殿下拿着去哄别的女仙了。”
成玉愣了下，刚想说那个浪荡公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一想到帝君对凤九的维护程度，确实是有可能命人拔了她辛辛苦苦照料的满池的芙蕖，想说的话梗在喉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开玩笑的将手伸到她眼前讨罚 “都是小仙的错，还望帝后娘娘海涵，可怜可怜我那满池的芙蕖呀。”
凤九拍了拍她的手，“别了，咱们几个都这么熟悉了，你们叫我小九或者凤九就好。不过成玉，你是舍不得你那芙蕖呀还是不想让三殿下拿着去调戏小仙娥呀。”
司命点点头，也接道，“这三殿下在元君面前就是再正经也会被看作是浪荡公子，元君怎么会在意他做什么。”
成玉撇了撇嘴，“他做什么同我有什么干系，我是担心那些刚飞升的小仙娥，别被他那副样子给骗了。好了好了，你还有功夫在这儿同我开玩笑呢，两日后还有你同帝君的承位典礼呢，还有天雷等着你呢，你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帝君早就告诉过凤九这件事，还亲自交了她几式剑术，要是放在以前她或许还会担心，可现在她都飞升上神了，又有帝君的指点，修为自然比以前高出了一大截。再说到时候还有帝君陪着，她一点也不担心会不会痛。“帝君呢，帝君去哪里了。”
司命道，“帝君同墨渊战神还有折颜上神在偏殿商量事情呢，怕您醒了之后找不到他，特意命小仙还有元君在这里陪您说话解闷，等帝君他们谈过了，就会过来找帝后的。”
成玉拉她到凉亭里坐下，拿着司命刚写好的话本子跟她聊的起劲儿。
碧海苍灵东辰殿内，东华帝君曲着手臂斜倚在书桌边上，折颜同墨渊坐在他身旁，气氛是不同寻常的凝重，东华帝君同墨渊战神一向都没什么表情并不太不对劲儿，可就连一向面带笑容的折颜都是神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见墨渊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劲儿一般，又犹犹豫豫的开口，“帝君，綰綰她是真的要回来了么？”
东华睨了眼他握着酒杯的那几个微微发颤的手指，“她回不回来与你何干，你既然为了这天族舍弃了她，就应该知道未来你可能会面对些什么。”
“啪”的一声，他将手里的酒杯狠狠的砸在桌上，对着二人怒目而视，“当初的选择我又能如何，是你们告诉我她死了的，这么多年我连她的尸身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折颜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当年你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脉，轩辕剑可是上古神兵寻常仙人连剑气都抵挡不了，她伤的怎么可能不重。仙魔之战数十万年亘古不休，说到底当初也是你负了她。她重伤难愈，又生无可恋一心求死，我只能拼尽全力护主她的神魂，是她不让我们告诉你的，我们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况且她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折颜的语气平淡，可在场的人也都能听出他还是不满的。他还记得当时他们一起在水沼泽学习时，少綰的性格活泼，潇洒随性，除了爱慕墨渊的瑶光外同他们其他人关系都不错。少綰比他小了几百岁，却总是嚷嚷着她才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只凤凰，还经常为此同他争论不休，墨渊东华都是些性格冷清沉闷的人，所以他一直喜欢同她玩闹，二人又是同根同族，着实是将她当成了亲妹妹，可最后没想到阴差阳错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墨渊垂头不语，他连同这两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若是面对少綰，又能如何。他其实从未想过要对少綰出手，即使她同庆姜一道属于魔族的统领，他也从未想过杀了她，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始终是不同的。大战时的那一剑，连他都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庆姜跟少綰站在一起时，他的怒意远远超过了对魔族的恨意。
东华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响起，“若是她真的回来了，你要怎么办，再杀她一次么。少綰的性子我们都清楚，你觉得她会那么轻易原谅你么。墨渊，你是天族的战神，被他们看成是信仰一样存在的人，若是有一天仙魔两族再次开战，东皇钟都没有了，你又会如何选择。放弃天族么，你不可能的。只要你们还有这样的身份摆在眼前，就绝对没有回头可能。”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少綰奄奄一息时面上的不甘与绝望，若不是墨渊伤她至深，她一个魔界始祖，也不会几十万年都过去了才醒过来。
墨渊嗫嚅着说，“可我，总是要见她一面的，即使她不原谅我，我也要见她，终归是我欠了她的，哪怕把我这条命赔给她。”
折颜叹了口气，他自认为洒脱豁达，对他们却无能为力，之前东华跟小九是这样，现在墨渊同少綰也是这样。“少綰的灵息才刚刚恢复，暂时还是不要去找她，若是刺激到她后果不堪设想。等她完全恢复了，自然会回来的。两日后就是东华同小九共承天劫的日子了，先把这桩事了了再说吧。”
东华没再言语，墨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还是作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