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梦见夜

     

今夜梦见夜

             

                        今夜梦见夜

        前年夏天碰到了一种夜晚，美得很独特。

        它居在一个静静的小山村。这村子四周被山环绕，像是夜丁香的花蕊。等时辰到了，那夜色自然浮起，发散出令人神往的香气。

        这味说不出，道不明，全凭感受。

        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它的美。西边的大山早早就遮住了太阳，被深藏在山腹里的村落就恰好能提前享受到夜色。还记得第一晚，我从屋内出来，竟被吓得原路小跑，不得不说这里的夜色很黑，当时满天看不到一颗星星，连月亮都不知在哪个山后，至于村落，想是地势的问题，电灯光线几乎传不了多远就被堵住了。而院子里又恰好没有茅厕，茅厕是建在院落外的，走过去还要迈出大门，跨过一条小道，再爬上一个缓坡。这就可怜了我小小的胆，还有同行女孩们的小心脏，每逢睡前都是要保护同行的女孩，拿着个手电去方便的。后来，这也成为了一种习惯，男孩子总是要保护女生的，拿着手电为她开路。“好了么？”“好了”“那我们回去吧”也成了一种默契而又童真的对白。

        第一次见它，就是这样。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和你手牵着手的人也只能听到声音，看不清楚模样，有时你说了话，那人没回应，你也只能做个睁眼瞎。还好，它对我们还算公平，起码无论视力多好，在它那里都得失灵，在这里的夜晚想要交流是需要发出声响的。

        第二次见它，就不怕了。更惊喜的是看到了萤火虫，整个夜色，都飞舞着这种小小的虫子，连屋内都有好几只，算是它孕育下的生灵，很好奇，它怎么会发亮？我不是生物学家也懒得去解释，对于这自然界存在的生命来讲，有什么理由去追寻它的源头，或许要做的便只是欣赏吧。

        第三次跟它算是最长时间的陪伴了，那次，我们走了二十来里地的山路。还是在晚上十点钟左右，不知道是谁提议去镇上玩，我们几个青年就一拍即合，直接上路了。夜还是那么黑，但它并不死寂，相反在这里只要你用心，大自然的声音都是能听到的。村头的池塘偶尔有尾鱼拨出的声响，身旁的水田还有蛙鸣不断地传出，甚至是没发现你的虫子就在你的耳旁震动它的翅膀，一切美妙极了。

        这里万籁俱鸣的感觉，没有一丝的混乱与杂响，这里的夜就像是一首安静令人舒适的曲子，至于每一位生灵都像是一把乐器，都是这夜晚的主角。

        连它们自己都发现自己是角色，所以那万籁的声音都很轻，不急不躁，不争不抢，只是随意随心地唱弄就奏出了如此天人合一的夜曲。

        要离开它时，我特意喝了酒，想凭借着酒意去毫无保留地亲近它，想要看看它的空灵，它的迷醉，它的包容，它的所有的一切。很难，直到喝高了，站不稳脚跟，身子一歪就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醒来，我才觉得是不是我唐突了，它那么特别总是保有着神秘，倘若这里的夜还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那么灯红酒绿的都市呢？眼睛能派上用场的都市呢？一个不用心去感受就直接能看清的都市呢？

        走的时候，没能为它留下什么，就算是再高分辨率的相机也拍不出黑夜的模样，能拍出的只是那隐匿于夜色里的物体，而那不是我想要的。这里的夜，声音是主角，心是去缅怀体会它的媒介。

        时至今日，写一简单随笔，望简单地言语，童真的情感和浅薄的讨论聊以自慰。

这个点应算不上是失眠，因为没能享受到真切的夜。希望明早有声鸡鸣，能带给我那意犹未尽的自然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