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 32

我被服务生打断了思绪，他带着歉意的口吻以及一个职业式微笑，端着账单站在我对面的椅子旁，提醒我餐馆打烊了。

我刷了卡走出餐馆的时候，电话在空荡的街头响出一阵空灵，是大卫。我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巴黎依然假装繁华着，这座古老的城，每到夜晚铁塔不再闪烁的时候，便不得不因过度疲劳而沉沉睡去。

跟灯火通明的东京，韩国，北上广深不同，巴黎已经是个步入古稀之年的老人。尽管他的血液里还有那么一点新鲜年轻的味道，但也无法使他焕发青春的耀华。

我接起电话，大卫的声音有点喘，像刚爬了二十几级台阶。我甚至能听到他用纸巾擦拭额头的声音。

他一再道歉并执意过来接我，婉拒了他的好意，我将手提包的长带斜挎在肩上，并护在身前，已经很久没搭过末班地下铁，但却本能的提高了警惕。

巴黎地铁6号线，可谓世界上少见的古董级地铁，经过百年沧桑，没太大变化，依旧白绿色铁皮箱，手摇式半自动门，以及随意打开的车窗。

我搬动地铁车门上摇把子似的把手，随着一阵噪音，车门开了，我用眼睛环视一圈周遭，只有5名乘客，刻意保持距离似的分布在车厢的各个角落。

车身晃动的厉害，有种颠沛流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