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征文】牵挂
本文参加第一届【九洲芳文】杯情感故事有奖征文大赛
前两天在家里包馄饨，想了想先打了个电话给我姑姑，我特意请教她芹菜是不是要在水里汆一下水。
“你怎么连馄饨也不会包！”她果然在电话里大声嚷嚷起来。随即听她从怎么洗菜开始，汆水、切菜、拌馅一系列全套教学。我开了免提，手头活不停，偶尔点头说嗯。其实，都问过她好几次了，我早就从一个包馄饨新手到了还可以的级别。不过是借个由头听听她的声音。
“中气又足起来了，现在又好啦。肯定睡觉也好点了吧。”挂掉电话前她这么说，我低低地回应了一声，突然有点泪目。
其实五一的时候才去过她的家里，那几天我正失眠烦躁中，本来都不想去。每到放假她总要打电话来。要么说去拿菜，要么说去吃饭。我常常因为睡眠问题有兴致的时候少，总要推脱。，然后双方你来我往的很多遍。
“放假你来吃饭啊。”
“我不要来，太烦了。你烧烧也太烦了。”
“我总要烧饭的呀。”
“我就是不要在你那吃饭，又不近。往来一趟也太累了”虽然我心想去看看她，但是又不堪她絮絮叨叨的关注。
五一那天我们去了一个之前没去过的公园，说是什么森林公园，不过是个大水库，周围一圈树木，环境并不很好。然后去姑姑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吃饭时间，果然有一个她的大伯，还有小姑在他们家吃饭，她一个人在炒菜，姑父是上班的。
“快来吃饭吧，我都已经烧啦。”她看见我就说。
“不是让你说了不要烧饭，我们不会在这里吃饭的。”其实她去年刚做过一场大手术。我一直跟她说不要再留客了，无奈她总是不听。
有别人在，我只稍稍跟她说了几句话。见我要走，她赶紧拿了几小包的菜出来，一个一个小塑料袋装着。可能是她之前我的话听进去了，也有可能这一段时间就没有什么菜。
“放假让你来吃个饭也不来，你们放好几天呢，我说你干脆在这住上两天。”
“哎哟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外面住不习惯的，怎么会睡得着！”我焦躁得就差跺脚了，着急就要走。
而她很多话重复来重复去地说，我也是反复地回应她相同的话语。其实是我们相处的模式很难改变。
比如只要去了，必定是要大包小包地拖回她自己种的蔬菜。种类不多数量很多，上一次莴笋一拿就是好多根，小淼姐不乐意了，怎么每天都是吃这个？我姑姑说，每人每天吃上两根，不就很快吃掉了的。
我每次都会有点着急了，说了不要在她那里吃饭，说了不要大包小包的蔬菜……
其实她有好几个侄女，但唯独割不断对我的牵挂，大概是因为在我还是一个血泡泡时（她形容刚生出的我），她就跟奶奶一起一口米汤一口鱼汤地把我喂养大。在我身上付出了许多心血，自然再无法放下，哪怕她在我生了孩子的时候说，结婚生子，对我可真正放心了。
其实哪里会放下心来，从小的时候一直到现在。
我年纪小小的时候就脾气古怪，有一次跟堂妹抢三轮车，可能是我妹妹的小三轮车被堂妹抢走了，我去帮她抢回来。我爸和我阿姨结婚又生了个妹妹，虽然我那时候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但还是会一起玩。我的婶娘出来帮腔:“又不是你的车子，这么起劲干什么？”
然后我气性大的呀，没有吃饭直接就去学校了。姑姑到学校里找我，带了饭菜，忘记她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我了，也忘记后来饭吃没吃，估计是吃了，只记得委屈的哭也是哭了一会的。
后来姑姑也结婚生子，但是每次寒暑假总是要接我去住上好多天。做些好吃的给我，也会做几身新衣服给我。而我那个时候就睡眠不好，要把他们家嘀嗒吵闹的钟表藏起来。不知道她有没有嫌弃我性情古怪，其实是一直想问的，但是再深想，当然是没有的，她早就把我的性情了解得透透的，并且每次都是迁就我，就像这次五一，当时见我烦躁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在后来的电话中听到我心情不错，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上初中的时候，我跟家里有了矛盾，一气之下跑到姑姑家。姑姑没有问什么，就说，就当我多了个女儿吧。正是那段时间，我来了例假，得到了很好的教导和照顾。幸好没有在自己家里。奶奶早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爸虽然让我跟他们一起生活，其实我很不习惯。后来还是一直跟爷爷住在一起到上高中。
大学毕业了我原本的打算是要去浪迹天涯，结果还是回了家。那个时候我阿姨已经去了别的城市，但我没想到还有考验，严重的失眠不期而至，常常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这样的情况要持续一个礼拜，中间能有一天两天有一些睡眠，睡着也不安稳，不是频频苏醒就是被梦魇困住。
到后来我都已经放弃治疗了，毕竟吃过四颗安眠药也没有睡意。那时候年轻，不惧折腾，精神也还好，就是会有暴躁。我想睡不着也没关系。
姑姑忧心忡忡，替我寻了许多偏方。还有把银针放在装了一半水的碗里，不知道是不是安魂镇魄的意思。还有在我枕头底下放剪刀。
其实她也从来不是信鬼神之说的人。只是为了那一丝的可能性，要为我试一试。
我生小孩的时候正值她摔伤了腿，硬是拖着伤腿，倔强地守在我的旁边。晚上我婆婆让她去我们家睡觉，她不肯，整夜地在我身边，我因为剖腹的伤口疼的直哼哼，她也忧心了整晚。
说好的我生了小孩就不操心我的呢，结果还是长年累月的关心，忍不住惦记牵挂着我。
我时常想好好地陪她一会，但又嫌烦闷，总觉得随时能联系到。
我也时常对她不耐烦，她只会想我肯定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了。并且会在我好了的时候，小心地说，你好啦。
这寥寥话语，像是一簇明灯在我心里，让我觉得，生活中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作者简介：顾秋的兔子洞 一枚积极抵抗失眠的中年妇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