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聚会

   

        先来点稍微开心的吧，您也可以当做《序》，小序哦！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写文章了，总想写来着，就是一点感觉没有，或者说是太懒了吧，话说我这种人就是属于“犯贱”一类，做事拖磨总会有，唯独有一点，就是如果生活中少了看书写文章这个事情，那可能比我不吃十天肉还难受，于是懒惰和爱好就成矛盾了。

      话又说回来，有个作者说过，没有亲身经历或者没有感同身受的小说和文章是没有营养的，换个词吧——灵感。没有灵感怎么写文章？如果你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从此就记住这句话出自和老师的文章。

      嘿嘿，懒惰和爱好的矛盾是不是可以说得过去了？没有灵感或许就是写作的人和整艺术的人的借口吧，注意哦，我说的是或许哦。

      关于今天，我没想用华丽的辞藻，因为今天总要过去。

      关于亲人，我没想浓墨重笔，因为亲人在心里最绚烂。

（一）

父亲一直都是我的灵感。

      少年时的我一直试图去读懂我的父亲，但是很遗憾我没有，工作之后我也曾试图去读懂他，但是也没有，为人父后我也试图、再试，总感觉离懂他就是差点，于是我们经常也会发生一些争执，尤其是喝酒之后。可是这次我觉得我终于真正读懂了他，很坚信我读懂了，原来父亲是个有情怀的人。

      父亲的情怀在遥远的70年代末，80年代初，在部队扛枪的四年，那里有他的梦想，有他的青春，有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他真正的归宿，我终于相信那句话­——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我想父亲的这一辈子最美好的记忆一定会是是那四年，他的情怀在那里。

      我能做的就是用我的理解帮他记忆好，在余生，不管他讲多少遍战争年代的故事，我一定洗耳恭听，因为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父亲，而父亲没有父亲。

（二）

      最近几年，因为父亲帮我这个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带儿子，一直呆在我身边，我内心愧疚。

      我让他远离我的母亲，一个心心念念的爱人。

      我让他远离了我的大伯，一个扶他长大的“父亲”。

      我让他远离了故土，一个生他养他的故土……

      他的心中有很多的放不下。

      可我没想到，他最放不下的还有一种情怀——那个少年的他。

（三）

      2020年7月中旬，父亲还是跟我在曲靖城里生活，一如既往。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父亲说他要回老家了，我没多想，告诉他还有眼睛疼的药没约好医生呢，还有颈椎病的药没找好呢。

      他说：我的战友要聚会，想去见见他们……

      那一瞬间，他眼神里透出的光，犹如黑暗中的灯塔，亮了，我非常相信，这几年他的眼睛就没有这么亮过。

      我知道，我没有理由挽留他了。

      他的眼睛里都是闪烁着小时候我坐在他二郎腿上一遍遍听不腻的故事，回荡着坐在他的肩头一遍遍听而听不腻的军歌。

      我的父亲，青春依然在心里。

      2020年7月28日，父亲终于如愿以偿。

      说实在话，在这之前我确实没有往更深的层次去思考关于父亲的聚会，直到那天我刷到了他们老战友发的抖音，一群双鬓斑白的老人聚会，还有那个特别亮眼的数字——“39”。

      39年迟到的聚会。照片和音乐瞬间让我感动。39年，对于人来说，几乎是生命的全部，这群男人是在心里压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思念。

      我在抖音的留言里留了这么一段话：照片里有我的父亲，看着您们都已花白的头发，感慨万千呐，39年，您们这一代人为国为家付出太多了，我们做儿女的感谢您们！祝各位叔叔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尽享天伦之乐！

      我看到抖音后马上给父亲打了电话，我坚信这是两父子最愉快的一次通话，父亲激动的像个小孩子，跟我说这说那，在这之前，父亲从来不愿在电话里头讲述他的悲喜，我默默的听着，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他在讲的不是故事，在跟我说的不是开心，而是他的青春，他的兄弟，他曾经的梦想。

      那一刻我发现我才真正理解了父亲为什么总爱看战争片，百看不厌，他是有多热爱军营啊！

      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对父亲是多么的愧疚，愧疚到无地自容，作为他的儿子，我却没有真正去了解他，上学，工作，结婚生子，一直在围绕着我自己转，父亲也一直在围绕着我转，我真的无地自容，我没有真正的去走入父亲的内心去了解父亲要的快乐，我太自私了，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一直以来，我认为我能给父亲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医疗条件，多陪陪他就是孝顺了，现在才发现还有一种不孝叫做“不了解，不理解”。

      我们的战友已经有9个不在人世了，父亲很平淡的在电话那头说着。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父亲，或者根本不会安慰吧，因为我的内心在那一刻是五味杂陈的，我无从得知他们的最后一面是在什么时候，我也无法感同身受想念了39年的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已经阴阳两隔。

      还好父亲很平淡。

      我也许只能理解成父亲对生死的一种释怀。我找不到其他的语句跟父亲平淡的交流这个问题，我说“爹，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每一次战友聚会你都得在”，说完后我突然很害怕，父亲已经63了，如果有一天突然离我而去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做好没有父亲的准备，我也无法做到父亲一样每一次看待生死都很平淡，我永远不及他。

      刚好这几天在看仓央嘉措，我想到了他的一段话，或许能够参透父亲：

      缘来缘去缘如是，受果受报有前因。佛心在，有自在，一琢一磨有前缘，苦乐悲酸皆自然。

      一切如法，如露如电，缘落缘起，寂灭瞬间。

      也许，父亲的淡定是对人生的一种沉淀，看遍了风云，最后悟透了人生，这时我很佩服我的父亲。

      人说，儿子是前世父亲的债主，这辈子是来追债的，可我想放弃债权，再也不追了。

      余生，我愿：

      陪您一起看您喜欢看的战争片，只要您能笑就好

      听您已经讲了无数遍的故事，只要您能开心就好

      陪您每天喝您喜欢喝的酒，只要您高兴就好

      下次我还想陪您一起参加战友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