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女孩小西

非衣

----井且非

楔子：

没有人相信我的胡言乱语，23岁的年纪，关在四面都是高墙的医院里。我的主治医生说，我不仅患有嗜睡症，还有臆想症。我拿故事为自己辩护，但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听我倾诉。现在我拿起笔，坐在地上，以病床为书桌，一篇一篇地写下记忆里的故事。

你愿意听我讲吗？

你愿意相信我吗？

第一章：陌生女孩小西

以前只在新闻和小说里看到嗜睡症这个名词，今天第一次在生活中亲眼看到。

陪朋友到医院看病，坐在侯椅上，百般无聊，四处乱瞟。

在我斜对面的一间病房里，透过门上狭小的玻璃窗口，我看到房间里有一对母女。

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发柔顺，五官娇小，十分漂亮。

尤其是女孩的眼睛，漆黑如墨，灵动有神。对于她这剪水大眼全无抵抗力，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女孩不知道说了什么，引爆了她妈妈，“你得了嗜睡症，你在床上睡了一个月，哪里也没去。”

嗜睡症？听到这三个字，更是引起了我的好奇。

女孩在争辩什么，声音太小听不太清楚，只隐隐听到“南京”，“青海”等字眼。

忽然，“哇”的一声，女孩的妈妈抱着女孩的肩膀，嚎啕大哭，“宝贝，你别吓妈妈好吗？妈妈这就去叫医生过来。”

女人胡乱抹了两下眼睛，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开的那刹那，我与女孩视线对触，她在对我微笑。

出于莫名的引力，我推开了女孩房间的门。

“大姐姐，你相信我吗？”女孩问我。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相信是指哪方面。”我搬了一条凳子，在女孩床边坐下。

“你相信我讲的故事么？”女孩继续问我，眼里满含期待。

“我想先听听故事，再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我说。

“我妈妈说我得了嗜睡症，在床上睡了一个月，可我明明是一直在外面旅行。”女孩望着我说，似乎是在等我肯定她的话。

“或许，你是在睡梦中，梦见自己在旅行。”避开女孩殷切的目光，我的声音有点内疚。

“大姐姐，你还记得你昨晚梦到了什么？”

“我------”

不等我回答，女孩打断我的话，接着说，“你不记得了吧，晚上做梦梦到的东西一般到第二天就会忘的差不多了，但我清楚地记得我这一个月里，遇到了谁，去了哪里，看到了哪些风景，所以我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在旅行。”

女孩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答。

对于是在做梦，还是在旅行这个问题，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再继续讨论下去。

我换了一个话题，“那你愿意跟我说说，你都去了哪里，遇见了谁，看到了哪些风景么？”

一听到这话，女孩整个人都有精神了，特别是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显然，这个女孩被怀疑的太久，被压抑的太久，她需要有一个人给她信任，听她讲述。

“大姐姐，我跟你说，这一个月里，我独自去了南京还有青海，秦淮河完全商业化了，压根没有书里的文艺气息；不过青海湖真的好美，湛蓝的湖水，黄油油的油菜花地，山坡上随处可见的牛羊......”

女孩陷入深深的回忆中，持续不停地跟我讲了好多故事，有旅馆遇到的陌生女孩，有景区看到的卖唱小孩，有各地青年集聚的国际青年旅社，有南京夫子庙那一条美食多多的小吃街，还有青海藏民家的手撕牦牛肉干，青稞酒，酥油茶......

我静静地坐在病房聆听，期间女孩的妈妈进来过，许是我面善，没有拐卖少女的嫌疑，她并没有把我这个陌生人赶出去，反而端来一盘精致的果盘，放到病床旁边的小柜上，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医院，并没有看到昨天那个女孩。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位年迈的奶奶，她正在打点滴。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在想，到底是女孩在做梦，梦见那么多的故事；还我在做梦，梦见女孩在给我讲故事。不管怎样，故事那么真，让我没有不动笔记下的理由。

陌生女孩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