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人

坐在摩托后面，速度很快，因为是清晨天色蒙蒙亮，四周昏暗冷清，气温如风景一般。这辆摩托的诞生原因我爸的一个心血来潮，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创业阶段以后少不了左右奔波，如果单靠腿走路的话时间是没有办法跟上经济发展的，于是就去买了辆摩托。后来经济发展了，他又觉得摩托的速度也没办法跟上经济发展的速度，于是就去买了辆车，至于这辆摩托被如同男人抛弃女人一般的抛弃，坚定，决绝。

再后来经过一系列事情这辆摩托归于我下，它跟着我很吃苦，因为没钱所以只是偶尔的给它加十块或五块的油而这种偶尔也特别偶尔。这样它长年属于临近没油或是临近有油的状态，即便如此它却从来没有在哪个路口抛弃过任何一个坐在它上面的人，相比生物而言这辆非生物显更可靠。

他骑着摩托，油门拉到底了，速度真的很快，头发都被风吹的变了形。他和我说过：“摩托是男人力量的源泉”我知道这句话是并非出自他口而是一个叫左小龙虚构人物说的。但如果摩托是男人的力量的源泉，那么汽车算什么。他说：“摩托是男人的右手，汽车是男人的双手。”这句话是出自他口。如果摩托真的男人力量的源泉，那曾经被如此神化的女人又算什么，算是汽油么，长的丑的女人是柴油，长的一般的女人是90号汽油，比一般强一点的是93号，而女神是97号。

他说摩托快没油了要加点，我说加多少，他说十块就够了。把车开到加油站，我们发现这里有97号汽油，但是97的要比93的贵一块三毛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们站了老半天反复的思考是加93的还是加97的，按着我的意见它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说也该吃点精粮。但是他说:“如果只加十块的话我们可能到不了地方”由于思考的太久一旁的工作人员很不耐烦的问我们还加不加。他看了一眼工作人员说：“这个97号油有什么好处呀。”工作人员说：“好处很多，比如你的车会跑的更快，而且这油也更好一些”他听的很满意说：“好，那给加十块93号的油”工作人员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个时候进来了一辆奔驰，看车牌是本地的，而且是连数5678。妈的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我的车还没人家车牌值钱。他骑摩托准备走，这时候忽然发现奔驰里有个女孩像是在哭，我记得原来有这个梗，没想到还真有个愿意坐在奔驰里哭的。他让我赶快上摩托，然后把车骑到一个可以看到车里女孩的位置，另人伤心的是无论在那个角度我们只能看到姑娘的背影。这算是一天里最值得悲伤的事情了。

再骑一会就要进城了，进了城骑摩托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前面的负责看路，后面的负责看妞，按着以往的印象十七八岁的孩子骑摩托大多都属于流氓，他们会把摩托停在校门口勾搭放学路过的姑娘，成功率极高。我一直不知道这种离奇的成功率是怎么来的，直到后来我去追一个女孩子，她问了我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你有车么？”虽然这句话让我觉得这个女孩很物质，但让我欣慰的是她没有提房子的事。由于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摩托，我和那个女孩海誓山盟的爱情夭折在了一条轮胎下。所以这帮流氓之所以如此嚣张就是因为在我们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们有车！

相比骑摩托而言，坐摩托的感受更刺激，不用分心去看路，去看车，去想下一个路口要走那条路，全身心的投入速度之中，气流里可以感受到自由真实的存在，可是自由不能长远，无论是多快的速度也依旧逃不脱已厌倦的一切，最终车还是会没油停在一个一无所知的地方。清晨，丝丝小雨，周围一片灰蒙蒙的给人似远离他乡的感受。操！真他妈闹心。

入了城，我问他我们要去哪里？他说不知道，停下摩托两人思考自己的去向，之后发现真的没地方去了，太远的去不了，太近的都去过了，后来他幽幽的说了一句一定要有目的地么？算了，一直朝一个方向骑，到哪算哪，人生嘛！

人是渴望自由的动物，而在渴望自由这一类里我算是佼佼者，曾经我尝试徒步前往某个方向，还背了一个包其实里面什么都没装只是这样显得自己更专业一些，原计划打算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不回头，出发的那一天，只带有二十块钱，一双拖鞋。走了一个小时以后发现这样不太现实，准备在走一个小时就原路返回，又一个小时后准备放弃回家却看到有个公园，以这个公园为标记说明我不是半途而废，而是徒步到了某个地方之后返回，心里突然产生了自豪和满意，可当我有了摩托以后，发现自己走过两个小时候的路程十分钟就可以搞定，容不得感慨，人生嘛！

在拥有摩托的一个年头之后，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每个人都开始活得很自我，当然这算不得是一件坏事，但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每个人都把自己当做是宇宙中心的话，战争的纷扰真的是像雨后春笋一般涌了出来，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的诉说自己的苦闷，心酸。可是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在自己过的不美满的生活里去理解别人的不美满，尤其是男性对男性，女性对女性，连异性相吸的优势都不复存在时，剩下的只有同性相斥的敷衍和恶心了。

那个时候每个生活在家里的人都很痛苦，大家都在找办法解决，有能力拼命赚钱，没能力的拼命的不去干扰有能力的赚钱，一家人都觉得钱是解决痛苦的良药，可后来为了钱大家活得更加痛苦。

那一年，作为家的一份子，我选择了离开。找了一个朋友，两人骑着摩托终日无所事事。

他拉起油门说：“东南西北你选一个地方。”我说西吧。他说：“一路向西？好吧，上北，下南，左西，又东。这边。对了车没油了怎么办？”我想了想说：“其实我还有钱，身上有张卡，除了吃喝住以外都拿去加油吧。”

他沉默了下说：“那这样我们能走很远。”

我也沉默了下说：“走吧，别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