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天地有大美

峨眉 行走在杏花春雨里的自我度化

2018-11-04  本文已影响3人  2ade4ec8c30d

在亚丁的时候,飞哥跟我讲,咱们再四川多待两天吧。他是很久之前爬的峨眉,立誓说五年后要来还愿,而今年恰好是第五年,我们又恰好在四川,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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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阳光挥手道别

峨眉的春天比康定更让人一时难以接受,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林荫路下是几只白色的斑纹蝴蝶在从树叶空隙间泄露的几缕阳光中打架,就好像这里不曾有过冬天一样。

之前师傅说,川西的气候多变,你们要做好随时淋雨的准备,结果在那里的八天每天都是大太阳,最后从峨眉山脚的行李寄存处分别时,师傅忍不住感慨我们是从赤道来的,随身带着太阳。可是,师傅前脚刚轰出油门,后脚就开始下雨,原来真正厉害的是师傅,他估计现在正载着太阳回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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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峨眉深处的永远是曲曲折折的青石板路,大多都生出了青苔,路两旁又都是翠绿的松柏竹草,于是低头是一片绿,抬头又是一片绿,偶尔会闯入几朵淡紫色的花来打破这层属于绿的宁静,我想假如我从小就一直呆在这里,视力大概可以做飞行员了。起初爬山的路程每隔两道弯就会有一处农家卖些冰饮和小吃,可能由于实在是淡季而他们又不想住在山上,大多都关了门,只留下几条破木凳在台阶旁供游人歇脚,亦或许是给猴子歇脚的,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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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终于找到一家开门的小店时,却被告知茶没有,吃的不卖,冰棒倒是还有几根,冰棒就冰棒吧,总比之前在海螺沟装的一保温杯热水强。飞哥对冰粉有一种执着,就像伯铉对樱桃,亚权对酒一样,一种是我就要吃,一个是我就不喝,都很执着。而对于冰粉,除了飞哥,我们仨都不知道,听着有点像毒品,飞哥忍不住叹口气“你们啊,不知道什么叫人间美味”,“飞哥,你别吸上瘾了”,“什么吸上瘾,那是喝的”,“人最多也就注射,你怎么还喝上了”,“玩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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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快到清音阁的时候,我们才找到一家卖冰粉的店子,五块一碗,亮晶晶的有点像果冻,浇上一圈红糖水,再撒上一点花生山楂,用小瓷勺拌匀了,还别说,挺不错,只是还不至于说人间美味,想到这里大家怜悯地看了眼飞哥,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冰粉成了鼓舞我们爬山的精神支柱。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从清音阁有向上和往左的两条路,飞哥由于和一个纠缠他住宿的女老板吵架,一时有点发昏,拉着我们向上走,说五年前住的寺庙就在前边的洪椿坪。一直走到将近下午六点,前方还是无穷无尽的台阶,偏偏这个时候飞哥来了句“这儿哪儿啊?我们走错了”。如果不是因为这儿是普贤菩萨的道场,我现在就想把他炖的吃了,回是不能回去了,毕竟都走了这么远,肚子又那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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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们穿过青石阶上一个拱门型的建筑物后,伯铉忽然说他看到庙宇的飞檐了,可我们仨都没见着,怀疑他是不是饿出幻觉了,又走了大概一刻钟,大家不由得对伯铉肃然起敬,怪不得省博物馆有个佛头和他那么像,路的尽头就是万年寺,而到殿门还需再爬三层108级的台阶。

我们入住手续办完,食堂都已经下班了,好在他们比我们更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一下子救四条命。菜只剩扁豆,白菜和黄瓜,可我们愣是将这几样各吃了两盆,还喝了一盆汤,吃的食堂阿姨一个劲的念阿弥陀佛。我们住在般若殿二楼,两人间的老式禅房,板壁上的防火通知还是八十年代贴的,脚下的木板在每次抬步时都会吱呀呀的响,飞哥又是个小胖子,我和他住一起,他每走一步,地板就凄厉的叫一声,我的心也嗖的紧一下,乖乖,您可千万别把房给踩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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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万年寺会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歪在一条长廊的美人靠上,背后便是山崖,头顶的瓦片上偶尔有一只松树跑过,跃进树林。当初郭襄骑着毛驴满世界找她的大哥哥时,是怎样决绝的在这里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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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山时,山不说话

我路过海时,海不回答

小毛驴滴滴答答,倚天剑伴我走天涯

大家都说我因为爱着杨过大侠,才在峨嵋山上出了家

其实我只是爱上了峨嵋山上的云和霞

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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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傍晚的小雨,我没见到她眼睛里的晚霞,但我相信它一定是极美的,能让那个在风陵渡口和杨大侠邂逅的少女在这里放下执念。峨眉,似乎从来都是安抚少女心伤的地方,无论是郭襄还是那个问心有愧的周芷若。倘若写下“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的林妹妹也曾路过这里,她是否能改变冷血葬花魂的命运。

九十九道拐上的谈猴色变

对于猴儿,我一直持有动物园里的刻板印象,他们机灵、乖巧、可爱,何况路两旁的警示牌上也写着猴群可爱,于是伯铉特地装了一小袋花生和饼干准备喂猴儿。当我们重返清音阁再到猴群聚居地却发现一只猴也没有,难道我们起的太早了?这也到八点了,该起床找吃食啊,又走了半个钟头还是没动静,我们索性把那袋猴食分下吃了,两个小时后我们才知道这个决策是多么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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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九十九道拐上爬的气喘吁吁,忽然发现前面一道拐上坐着十几只猴,不,应该称其为大猴,正抓耳捞腮龇牙咧嘴的看着我们。看看它们,又看看旁边警示牌上那只可爱的卡通猴,咱们是走错片场了吧,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一只猴可能是大哥吧,走到亚权腿边用爪子一拽裤兜就倒骑在他脖子上,四五十斤啊,娴熟的拉开他背包的拉链一通翻,我们赶紧举起登山杖、三脚架桶它,它一下窜到亚权的头上露出獠牙,我们也没敢乱动,直到它在包里翻满意了才自行离开,给亚权的脖子留下了几道血印。另一位游客的包干脆被拽了下来,拉链没拉利索,于是它干脆把包给撕了,抱着包坐到台阶一端,埋头苦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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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亚权爬山从来不借用工具的,这一刻起,立马从我手中要过三脚架,伯铉默默在路边捡了一根打木棍。找到一处农家小店,赶紧要了四碗冰粉压惊,跟老板娘一说经历,老板娘一撸袖子“看,我们在这儿做生意的谁身上没块疤”,“那您一个人在这儿,猴子到店里抢吃的怎么办?”,她拿出一把弹弓“用这个,只要摆在显眼的地方,猴子就不敢来,你们游客,包都藏起来,能盖就盖上,最好都拿着棍子,见着猴子狠狠地打,反正它们反应快,你们也打不着,但能吓着它们,最后呢,别落单,别后退,一后退它就知道你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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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刚爬到雷洞坪,就和亚权一起去了救助站打针,里面还有一位也在注射疫苗。他朋友把拍摄的视频给我们看,这位大哥在路上遇上了猴子,觉得挺可爱,于是让朋友帮他拍照,而他朋友恰好鬼使神差录了视频,他双手插兜站在猴群中间,三只猴子围着他转圈,不时扒拉他口袋认为藏着吃的,他也没把手拿出来,一只猴子突然冲着他小腿就咬了一口,另两只也扑上来抓了几下,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随即他的几位朋友冲上去赶走猴子,就赶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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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淡季游人太少,工作人员在山林间喂食又有限,猴群又庞大,实在是太饿急了才攻击游人。可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谈猴色变了,晚上住的宾馆,每张床上都排放一个卡通猴玩偶,唯独亚权的那张床没有,这也算是一种通灵吧。

菩萨的眸光融化在沾衣欲湿的杏花春雨中

住宿时和服务员交代,明天早点叫我们起床看日出,如果天气不好就别叫了。第二天大概凌晨四点左右,服务员就咚咚咚地捶起了房门,迷迷糊糊走到屋外一看,好家伙,这雨下的比昨儿个还大呢。回到房间发呆,睡也睡不着了,干脆还是爬山吧。亚权因为才打的针,就留在宾馆休息,我们仨拎着一盏小灯踏入了峨眉凌晨四点的雨夜。一路上只有雨声相伴,空荡的山路,寂寥的山林,孤灯浅浅地照亮脚下的路,到达接引殿时,伯铉肚子已经饿的不听使唤地乱叫,在殿内便折返回宾馆了,丢下我跟飞哥两人相依为命。

我是一直都喜欢走夜路的,之前在白音查干、波浪谷还有之后在新疆,都会有种这个世界也是会睡着的体验,因为夜深,因为黑暗下的一点点天光,走夜路的人常常能听到自己隐藏的心声,边走边和自己交流,边走边拾起曾经被遗忘的片段,在孤独的夜路上越走越远,越唱越远,直到所有的一切都被夜色吞噬。

快到太子坪时,天色渐亮,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是一位身穿杏黄僧袍的老和尚,没一会儿就爬到我们前面一道拐的平台上侧身而立,冲着山谷长啸“阿~弥~陀~佛”,每个字都拉的悠长。我俩也学了他的做派,侧对山林,挺胸收腹,放声长啸“阿~弥~陀~佛”,喊完果然是神清气爽。当年竹林七贤常啸于山林之间,我大概能感知其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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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收,转而是一片烟雨朦胧,金顶上的十方普贤菩萨顶戴花冠,嘴角微扬,双手共持如意斜在胸口的璎珞前,衣裳随意的滑落于腿间、脚面。他就那样温柔地看着四面八方朝拜的人们,我们带着愿望与期许绕着佛像转圈,春雨中,依稀可闻的是身后华藏寺里飘出的淡淡佛香。模糊的空气让人分不清山崖下到底是云还是雾,大概郭襄的云和霞我是一样也见不着了。返程时已经七点了,登顶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雨也变成了毛毛细雨,回头最后看了眼普贤菩萨,他静静地矗立在金顶,慈悲地笑着,就好像当初从云岗离开时一样,他们温柔地看着世人,给那些离乡的游子一处栖息,给那些漂泊的灵魂一份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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