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上过几个人渣？

“爱情的背后支柱往往是意志而非爱情本身，选择的意志，选择去信，或不信。择其所爱，爱其所择。前四个字是前半生，后四个字，便是余下的岁月了。”

——马家辉

最近常常听到一句话：人生啊就如同一出戏，一不留神就会摔一跤，尤其是当你一不小心爱上一个人渣的时候。人渣是什么？人渣就像吃掉一块美味的香草巧克力蛋糕，虽然一口吞下，嘴边总得留点渣渣沫沫。

当我向朋友们说出”人渣“二字的时候，大家的反应都极其热烈，有人表示遇上渣男真是不幸，也有人说，渣男渣女无处不在，首先得练就一双火眼精睛。而我，此时正好在看一本书，香港作家马家辉的《爱上几个人渣》，乍一看书名只觉惊讶，翻开这本被称为“颓废笔记”的书，其中的观点甚是有趣，漫谈爱情、人生、旅行，回忆，有杂谈，有议论，就像是一个中年男人对生活百态的碎碎念，嬉笑怒骂，读得人大呼过瘾。

马家辉在鱼龙混杂的湾仔长大，他看尽了小偷、流氓、乞丐、赌徒，也听尽了他们的故事，不觉可怕，只感可亲，他以香港仔特有的“阿飞气氛”，叙说着茫茫人海中，寻常生活里，那些“人们的尊严和不为人知的温暖事迹”。读完之后，或许你会试问自己，芸芸众生，谁是人渣，谁是圣人？我们不过是大多数的普通人罢了，谁不曾是别人眼中那个混蛋呢？

马家辉是作家也是心理学博士，人长得斯文又谦逊，可写出来的东西却是接地气的市井凡俗，也无怪乎他起了个这么庸俗的书名，对此，这里有个典故，来自他和于丹的一次对话：二〇一一年初春，几个朋友到东非肯尼亚旅行，坐在飞机上，于丹忽道：“家辉，你可记得四年前我们初见面，我曾说，女人只有爱过混蛋之后，才会成长？我说得很好，对不对？”

马家辉笑了，说：“是呀，说得好。所以四年前那天，回家后，我立即对老婆张家瑜说，恭喜，你成长了！”

于丹掩嘴笑道：“我是说爱上一个混蛋，可没说嫁了一个混蛋呀！嫁，不一定会成长！”

他则不甘示弱，回道：“我可没说让她成长的那人是我啊！她爱过的混蛋是别人啊！”

那么，她爱过的混蛋又是谁呢？我们又曾经历过几次遇人不淑？有几次刻骨铭心？

所以，马家辉在自序里严正说明：“我不是人渣”，而他真正想表达的便是，“正因曾经爱上几个人渣，始会成熟，始会懂得，始会明白眼前人并非人渣，始会珍惜眼前人。”

你一定想到了这部电影，没错，彭浩翔爱情三部曲《志明与春娇》，马家辉的书名正来自这句“逗趣对白”：“一世人流流长，总会爱上几个人渣。” “流流长”是广东话，意指悠久漫长；“一世人”，就是一辈子。

换句话：人生在世，谁还没爱上过几个人渣啊。”

第一部《春娇与志明》从一根香烟开始，香港的《吸烟条例》将禁烟的范围扩大到了许多户外地区，烟民们不得不把阵地转向后街小巷。在这里，不同职业的烟民聚在一起消磨时光，搭个话借个火，权当是无聊乏味日常里的调剂。张志明就是这些烟民里的一个，白白净净，有一丝帅气，说话带着小聪明。

余春娇呢，是个正宗的港女，利落的红色短发，不嗲不作，对一切事情都说ok啊没所谓，也会大方主动丢出一句“你约我”，就让两人的故事有了下文。之后，有了这个经典的表白方式：！n 55!W ！—— i miss u ! 直到现在看起来还是既浪漫又别致，导演彭浩翔是在用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叫做，喜欢。

喜欢一个人，就是明明自己有哮喘不可以抽烟，却还要假装学着抽烟，喜欢一个人，就是明明不会吸烟，还要装作很有烟龄的样子，不经意的拿你喜欢的香烟牌子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喜欢一个人，就是很简单的想和你在一起，一起做着无聊的事，把干冰倒进马桶里，看蒸腾的烟气，把手伸上去，就以为是在仙境。

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就像小时候喜欢吃便利店里的肉酱意面，它真的有点咸，肉也不多，但喜欢就是喜欢，我觉得她好，她什么都好。第二部《春娇与志明》里，张志明这样说。

这一部开始，春娇还是那个傻傻的烈女，但志明已变成了人渣。分手没多久，志明找到了一个年轻又漂亮的空姐女友优优，而春娇一直对自己的年龄耿耿于怀，这无疑是重创。万幸，春娇遇到对她认真且专一的好男人，志明两个字却是一个伤疤。相遇后，爱情复燃了，志明开始默默的劈腿生涯。

春娇苦口婆心的表白，志明用玩笑逃避。春娇坦白，志明却习惯隐瞒。春娇心死如灰的离开，志明却又追了上来。看到他们相拥，我只想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离弃如此随意，偏偏春娇一片痴心。

“我很努力地摆脱张志明，结果发现，我变成了另一个张志明。” 春娇说。

第三部上映，“长不大”的志明终于变得成熟了一些，他开始明白“两个人要维持一段好的关系不容易，不要因为做了什么或者不做什么而影响它”，而这个领悟则经历了几番博弈和煎熬，可谓“成也志明，败也志明”。张志明的幽默、有趣，把余春娇扯进了自己的生活里，却总在爱情生长至节点处拖泥带水。在电影院里，有多少女性观众看到了那个最终没有走在一起的“志明”的影子，当我们想起曾经的的他，因为什么天各一方，你为何选择离去，都已不再重要，正是那些不完美的时光，成就了最好的现在。

彭浩翔说：在我的眼里张志明不是完美男人，但他不能算人渣，同样余春娇也有很多缺点。一段感情中的两个人都是不完美的，这样的爱情才接地气，才是真实的。每个人都有三心二意的时候，不见得出轨了就是坏人。

不要害怕恋爱，爱上人渣没什么大不了。“不可犯错论”，是一种完美主义的迷思，人无法永远做对的选择，即便我们竭尽全力，人生很长，总会有几段失败的感情，干几件傻傻的蠢事，并不是什么世界末日。

最后，春娇再次被志明感动，两个人的爱情在烟圈里兜兜转转，不知道这个结局是不是happing ending，但我知道，只要是对的人，就会一定会再次出现。电影《玻璃樽》里面有一句话：人生下来的时候都只有一半，为了找到另一半而在人世间行走。有的人幸运，很快就找到了。而有人却要找一辈子。

再次翻开《爱上几个人渣》这本书，自序里的最后令我十分感怀，马家辉对妻子写道：“嘿，对不起，张家瑜，看来我可能真是人渣。你爱了又嫁了，恭喜你，你有了双重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