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画(49)皆大欢喜

上一章:寻画(48)难得糊涂
出乎严主任的预料,董志刚对改判江小嫚的建议似乎不怎么积极,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谁让她办事不走脑子?既然犯了罪就得伏法,我对她的判决没有意见。”
老子不积极只好找儿子。自从挨打之后董建设见军人就打怵,见严主任来找他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严洪直截了当地说:“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协助我办一个案子。”
噢?这次他是来求我的,董建设不胆怯了,说:“哎,等一会儿,你也不是我的领导,凭什么给我安排任务?”
严洪说:“你听我说完,你母亲不是判蹲三年监狱吗?我帮忙让她出来,改判无罪或者是监外执行,这条件怎么样?”
董建设说:“那,到时候你要是办不成呢?”
严主任说:“这个你尽管放心,我有办法。是这么个事,这事你爸和你哥都知道,就是上海有个大资本家,他儿子去年把一批重要的东西转移到这了。上海方面来人查找,由于方法不对没有查到。现在他们那边又有了新情况,说有一个重要案件与一幅画有关,我让你帮忙就是要找到这幅画。”
董建设说:“这事我听说了,他们折腾了好长时间也没弄出个子午卯酉,我怎么找?上哪儿去找?”
严主任说:“我方才说了,他们找的方法不对,按照我的路子找一定能找出来。你看我怎么找,第一步我带着你,你只管看。”
能让母亲出来这是头等大事,有一分希望就要尽十分努力,对于严主任的要求董建设点头应允。
三月一号,严主任带着董建设来到关押沈维忱的监狱,对监狱领导亮出驻军协调办公室的介绍信,说有一个重要案件需找沈维忱核实。
在问讯室。严洪问沈维忱:“你是沈维忱?”
“是。”
“去年九月十八日你是不是从上海带回来一个手提包?”这话问得聪明,他不知道是箱子还是旅行包,但这两样都可以叫手提包。
“我只带了一个背包,没有什么手提包。”
“沈维忱!我们要是什么都不掌握的话怎么会来问你?在火车上你把手提包交给你内弟这事你内弟李辉他都交代了,你怎么还不说实话?我跟你说,你可想好了,你的态度决定给你减刑还是加刑。”
沈维忱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不得已才承认道:“是,在火车上我是交给李辉一个手提箱,其实箱子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就是一幅古画和几张油画,还有几本制药工艺方面的书,还有两本相册。”
“方才问你,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是觉得说了可能会给李辉一家还有我父亲惹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
“红卫兵肯定不相信只有这些东西,他们会认为重要的东西让李辉给藏起来了。”
“手提箱交给李辉这事还有谁知道?”
“嗯,李辉的同学杨志萍,那天他俩在一起。
“你说的那张古画是《竹石兰蕙图》吗?”
“是”
“油画是谁画的?”
“油画是我父亲的一个外国朋友画的,我母亲觉得有记念意义,不然的话早就烧了。”
“那?上次肖威问你你为什么不说?”
“他从来没问我是不是在车上把箱子交给谁了,总是问谁接站了,没人接站嘛。”
严洪和董建设差点没气乐了,难怪人说书念多了就成书呆子了。肖威看似聪明实则是自作聪明,沈维忱外貌精神遇到大事傻得令人难以置信。
从监狱出来的路上,董建设佩服地说:“洪主任真是高明,几句话这呆子就招了。”
严主任对这样的奉承不以为然,面无表情地说:“下面就看你的了,该怎么办不用我教你吧?”
严洪可以去监狱,那是公对公。但去居民家查仿他就不合适了,这事只能由红卫兵去做。
董建设说:“我回去马上组织人抓那个李辉,姓沈的交代了我看他还敢不承认?他说交给谁我就直接去找谁。这回跟严主任学到了真本事,以前那套推理猜测什么的都是纸上谈兵瞎耽误功夫。”
严主任说:“我跟你说啊,李辉还是中学生,藏个箱子还算不上什么正牌的阶级敌人,他要是嘴硬不说,吓唬打两下可以,但千万不能打坏,我跟你说啊,弄出事来我可不保你。记着,有情况电话联系。”
董建设心有底了,调查李辉前他决定先向杨志萍了解,杨志萍要是说实话那审问李辉就更有把握。
三月二日上午九点,董建设率领一女二男来到杨士元家,他们一律穿黄军装扎皮带,左胳膊上戴着“跟东彪造反团”的红卫兵袖标。除了杨士元上班吴敏和三个孩子都在家。
董建设由于有上一次教训,这次尽量谨慎,他盘算如果把李辉和杨志萍带到团部审问倒是威风,可是这得需要一辆汽车。汽车努努力能搞到,就是太麻烦,也没多大必要。他隐约觉得严主任寻画的目的好像不那么单纯,就算是严主任不叮嘱他也不准备动武。再有,他对严主任的话将信将疑,如果找到那幅画姓严的真能把母亲放出来?他有那么大的神通?
他抱着撞大运的态度找杨志萍。虽然如此,形式上还是要摆一摆团长的架子。他与吴敏说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需要你的女儿杨志萍配合调查。
杨志萍过来说:“我就是杨志萍,你们要问什么?问吧。”
董建设说:“噢,因为我们要了解的问题很简单,就不用带你走了,就在这吧,哪个房间方便?”
在杨士元的卧室,女红卫兵从书包里取出纸笔,坐在桌子旁边记录。董建设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问话,杨志萍坐在床上,另两个红卫兵站在卧室门外。
董建设说:“我问你的问题你要据实回答,如果说假话后果会很严重,你明白吗?”
杨志萍胆怯地说:“我明白。”
“去年九月十八号你和李辉是一起回来的吧?”
“是”
“他在车上遇见了他姐夫,下车时,他姐夫给了他一个箱子,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
“李辉把箱子直接拿回家了?”
“没有,在汽车站,看见他爸被打倒的大标语他心就乱了,跟着我去我家了。”
“后来呢?”
“后来?他吃了一碗面条就走了,箱子也忘拿了。”
“那后来呢?”
“去年十一月,哪天我忘了,我让他把箱子拿走,我跟他说再不拿走我就给他扔出去。他来气了,说用不着我扔,他自己会扔,说完拎起箱子就拿了。后来碰见他他说箱子扔了,里面的东西都让他烧了。”
“烧了?”
“是,他是这么说的。”
“好,在这签个字吧。”
沈维忱的供词一句没露,杨志萍就全都说了,从眼神上看董建设觉得她没有说谎。那么,李辉真的将箱子里的东西都烧了吗?
董建设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马蹄表,时间是九点二十二分。这也太顺利了,现在去李辉家也来得及。
俗话说,人走背点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那要是顺呢,那真是一顺百顺。
李辉刚穿好棉鞋大衣准备出门,董建设他们来了。
形式与讯问杨志萍一样,只是李辉不像杨志萍那么配合。问他在火车上拿没拿姐夫的箱子他坚决否认,说没有的事。直到董建设亮出沈维忱与杨志萍的供词后他才搭拉脑袋不情愿地承认是有个箱子。
董建设口气严厉:“把箱子交出来吧!”
李辉平静地说:“嗯,箱子里面的东西让我烧了,箱子让我扔了。”
“什么?烧了?”
“是,烧了。”
“李辉,你可想好了,说假话后果自负。”
“我没说假话。”口气依然那么强硬。
董建设喝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顽抗到底,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话音一落,门外的两个红卫兵进来架住李辉。董建设本来没打算动横,但见李辉这个态度便改变了主意。
这时李常喜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用一只胳膊拦住架李辉的红卫兵,他对董建设说:“建设,你等一下。我跟你说,其实那个箱子里确实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就是几张油画,几本书,两本相册。这些东西是让他烧了,但有一卷郑板桥的《竹石兰蕙图》他觉得烧了实在可惜就留下了。”
江小嫚当文化局副局长的时候,董建设常去局里找他妈要演出票,碰到李局长时总要行礼问好,那时候他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这会儿见到昔时的李局长李伯伯,因为历练的不到家所以一时半会儿还翻不过脸来。
怎么?那幅画没烧?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董建设一高兴竟脱口叫了一声李伯伯:“李伯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其它东西都烧了,那幅画我们带走,李辉不用去团部了。”
李辉一声不吭地掀开床上的褥子,撕开榻榻米(厚草垫子)外布套,从里面抽出一个牛皮纸卷,纸卷里就是肖威查找了一个月也没找到的那张古画~郑板桥的《竹石兰蕙图》。董建设将画慢慢地展开,看了看,再卷上,用牛皮纸小心地包好。
此刻,李辉一脸怒气,说:“画要拿走?那得留个字据吧?”
这回董建设翻脸了:“你要什么字据?你擅自销毁资本家的变天帐是什么性质的问题?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到先跟我要字据?”
李常喜,宋春杏忙过来将李辉推到一边,宋春杏说:“他不懂事,别听他的,这孩子就是死犟。那天他是半夜烧的,我们都不知道,要是知道说啥也不能让他烧。”
严主任要的东西到手了就是胜利,别的东西烧不烧关我屁事?董建设看了李辉一眼说:“有事再找你!”说罢一挥手下令道:“走!”
回去的路上,董建设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李辉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以前在哪见过?在文化局?不对,不可能在文化局,因为李局长的孩子绝少到局里找他,那是在哪儿呢?
实际上董建设从没见过李辉,为什么会觉得面熟?是因为三个月前罗银屏拿出的那张让家人大感意外的双人照,不过表妹当时说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叫李光军。
假如董建设和杨士元一样对拆字敏感的话,那他一定会联想到光军不就是辉么?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的大年初三。
这天中午,沈维忱的姐姐沈维怡从上海来到了长春,按照李灵留下的地址一路打听她找到了弟弟的岳父家。李常喜和宋春杏见女儿的大姑姐来了自然高兴,马上喊李灵和其他三个孩子出来相见。在娘家坐月子的李灵见维怡大姐来了很是意外,马上上前接过手包帮着脱外套。沈维怡一面客气一面说:“东北我这是头一次来,真冷啊。”
春杏说:“打春了,不那么冷了,你要是年前来的话更冷。她大姐,你稍微歇一会儿,我去给你弄饭。”
沈维怡吃完饭,春杏夫妇和李灵陪她在大屋说话。春杏问:“亲家公和亲家母可好?”
维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她说:“去年十月末,我们家的小楼让别人给强占了,他们把我父母一家四口撵到了曹家渡两间小平房,我妈一辈子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自己的楼房让别人占了,公私合营时讲好的定息也取消了,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存折也给没收了。冻结存款,一家四口怎么生活?我妈一下子病倒了,加上惦记维忱,病就愈发沉重,没挺过元旦就去世了。我早知道维忱出事了,但一直没敢告诉我爸,我怕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此刻,李家人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话来劝慰维怡,唯有叹息。
维怡接着说:“另外我爸和我一直惦记维忱带走的那只箱子,我后悔的了不得,原以为你们这安全一些。唉,还不如当初果断地烧了呢,箱子里的东西让造反派查出来就是祸。”
李灵疑惑地说:“他没拿回什么箱子呀?什么箱子?没有啊。”
沈维怡说:“怎么没有?油画、古画、房地产证、公私合营协议书、制药工艺、老像片、首饰都在里面。”
李灵说:“真的没有,他就拿回来两件衣服和三个小首饰。嗯,对了,也许维忱把东西交给小辉了,我叫他来问问,他俩关系好。”
见姐姐当着沈维怡问沈维忱的箱子,李辉觉得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就说:“姐夫是把那个箱子交给我了,可我把它给弄丢了。”
啊?丢了?怎么会弄丢了?屋里的几个人都大惊,春杏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不和家里说?”
李辉说:“家里这个情况我怎么说?还不是怕你们跟着着急上火?”
李灵问:“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丢的?”
李辉就把事情从头至尾讲了一遍,讲到从杨志萍床铺下取出箱子后他说:“当时我不敢把箱子拎回家,我知道箱子里面的东西重要,生怕叫红卫兵抄了去出大事。咱家前趟街有一处平房,房山头下面堆了一些木板柳条筐等杂物,那堆东西好长时间没人动了。当时我没想好箱子怎么处理,藏到哪儿稳妥,走到那我看四下无人就把箱子塞进了那堆杂物下面。当天夜里我想把箱子取回来放到咱们楼的顶棚,因为白天往里放怕有人看见,再一想,晚上放肯定会弄出声响,惊动邻居也不行。最后我决定把箱子取回来,把里面的东西烧了算了,这样大家也好都放心。谁知我下去一找,妈呀!箱子没了。我放的时候四处看来着,没人呐?怎么回事呢?后来一想,八成是街道对面楼上有人往下瞅看见的,唉,那箱子是找不回来了。”
即使是跟家里人李辉也不能说出箱子的真实下落,他要履行承诺,这事决不能牵扯山东姑娘罗银屏,所以他编了个丢箱子的假话。
不管什么人说假话都是有原因的,一些人说假话有时候是出于无奈,有时候是形势所迫,有时候是出于礼貌;然而,还有一些人说假话不是为了骗取利益就是为了隐瞒罪恶。
李辉讲完了,屋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没人怀疑他说的是假话,在他们眼里李辉是个诚实的人。
箱子让不相干的人取走了,这究竟是福还是祸一时还判断不了,但无论如何总比让红卫兵抄走的好。李常喜夫妇略略放心,春杏说:“这孩子,主意真正,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压着口风不露。”
没想到沈维怡听了长叹一声说:“唉!这下完了。”
李灵忙问:“完了?箱子里有金条么?”
“什么金条?眼下有金条你敢拿去兑换么?我本来想让这事尽早完结,大家也好都轻松,东西丢了这事就办不成了。”
李灵问:“怎么回事?”
沈维怡说:“年前,在街上我碰到古玩店的孙经理,他是我爸的朋友,他问我说,你们家被抄了吧?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去年十月末有个一口京腔的小伙子找到他,问你给我爸的那幅郑板桥的画是不是真迹。孙经理说那幅画一定在那个小伙子手上,要不他问这个做啥?他跟那个小伙子说那画是真的,很珍贵,千万不要毁了。他说奇怪的是头两天长春一个军人给他们单位找电话找他,电话里对方也问那幅画是不是真迹。他说他有点糊涂了,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人都不作声,还是李灵问:“这说明什么?”
沈维怡说:“抢我家小楼的那个不要面皮的丁勇浩问我爸两次‘你说实话,你家那幅郑板桥的画真的烧了么?’这一切,说明他们还没有拿到那个箱子。就是这个姓丁的把画的消息说出去的,这才引起几个识货的追查,就连军队里都有人关注。我想你跟他们无论是说烧了还是丢了他们都不会相信,与这幅画能牵扯上关系的人他们也不会放过。我这次来呢,一来是去监狱看维忱,再有就是和叔叔婶婶商量,他们如果再搜查那幅画的话,莫不如就给他们,小楼都没了,一幅画又算得了什么?咱们跟他们顶不起,这帮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现在完了,想给也没有了。”
春杏说:“我说怎么抄三回家呢,一遍遍地查看,原来是找那幅画呀。”
沈维怡说:“我估计过了年没准他们还得查,现在画没了,这还真有点麻烦,关键是你说丢了人家跟本就不相信,说你这是对抗运动。”
春杏说:“那可咋办呢?”
李灵说:“诶,爸,你不是会画吗?你画一幅咋样?”
这个主意立即得到沈维怡的支持,她说:“这个办法真行哎,我知道大叔国画画得好,郑板桥的那幅画原是你的,画的格局你一定记得,你就画一张吧,他们那帮人哪里辨得出什么真假?”
春杏等四人都瞅着李常喜,李常喜寻思了一会儿说:“画一张到是可以,不过要做得和真的一样。作画的纸、墨、印泥、衬布,都得做旧,做旧有一套专门的手法,这个我不会,也没有材料。市文化局下属有一个书画社,社里有个表画的手艺人,这人姓侯,现在退休了,他家我去过。他给画做旧的手艺是祖传的,这些年倒卖字画的人没有了,他这个手艺也用不上了,这会儿求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做。”
沈维怡说:“他既然有这个技术,我去求他,多给些加工费,估计问题不大。叔,画纸有吧?”李常喜点点头。
第二天,李常喜一个人在屋里研好墨,在桌子上铺好皮宣纸,凝神屏气地作画。那幅《竹石兰蕙图》的布局、题跋、印章早已烂熟于心,所以没用上两个小时画和题就作好了。
接下来是用印了,可是印呢?十几年前他用桦木块仿刻了阳文:“直心道坊”、“板橋”,阴文:“鄭為東道主”、“鄭燮”、“七品官耳”五枚印章。因为多年不用早就忘记放那儿了。
最后还是春杏想起来了。立柜下面有个扁木箱,里面放一些不用又舍不得扔的小东西。五枚印章混迹在铜电线、猴皮筋、小锤子头、猪嘎拉哈、木尜等杂物之中。可能是东西太不显眼,木箱里又满是灰尘,三次抄家这五个“四旧”小木块竟没有被红卫兵发现。
也许因为沈维怡是上海口音,也许是因为她人长得漂亮会说话,也许是她编的那个故事听来真实可信。总之,她说动了那位侯先生,侯先生答应帮忙,收工本费15元。
接下来李辉陪着沈维怡去了监狱探望沈维忱。这天,探视接待室有好几个犯人被安排探视,狱警不怎么监视,因此维怡准备好的纸条没用上,要说的话直接跟弟弟说了。
之后李辉又去了杨士元家,他对杨士元夫妇说:“我爸妈一直惦记你们,他俩现在不便出门,打付我过来给你们拜年。”说罢行礼问过年好。杨士元对他还是那么热情,问他父母近况,李辉大略说了说,最后说:“假如有人再问我姐夫那个箱子的事,志萍就照实说就行,没关系的,反正箱子里的东西都让我烧了。”
严主任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肖威一个月没弄出头绪的案子到他手里只消七天东西就拿到手了。他为自己只是个参谋深感屈才,他自衬:假如生在战争年代没准我也能当个将军元帅什么的吧?
作旧的假《竹石兰蕙图》摆在吴军长的桌子上,吴松岭听罢严洪祥细介绍这幅郑板桥真迹的来历果然大喜。严洪说:“这是上次我处理抄吴敦母亲家的那个红卫兵团长送来的,东西是在那个黑帮局长家抄出来的。因为我叮嘱过他,抄出来的古代书画不可以随便烧毁,叫他送到我这来。嗯,这个团长叫董建设,他母亲是江小嫚……”
吴军长奈着性子听他讲完,头一次没有斥责他说话啰嗦。
半个月后,江小嫚改判无罪释放。董志刚看三个孩子欢天喜地的样子随即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又见江小嫚笑靥如花风韵依然便也跟着欢喜起来。
两个月后,严主任的衣服终于换了颜色。当他威威威威地出现在家人面前时家人一阵欢呼。
半年后,李辉与罗银屏恢复了正常通信。他在信中说:“关于那只箱子不会有人再查了,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