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过去,师恩难忘
学龄前,妈妈教我背过很多古诗,诸如:“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再比如:“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那个时候,妈妈只让我背,从来不给我讲诗句的意思,对于简单的诗句,我背过之后也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比如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句话是告诉我们,吃的粮食,每一粒都是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我们不应该浪费粮食。
但是也有些诗句,即便背会了,却依然不理解其中的含义。比如《马》,“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那个时候,我背的诗都是妈妈一句一句教给我的,她读一句,我跟着读一句。最终这首诗在我口中变成了,“大漠沙如雪,烟三四五家,何当金络脑,快走他千秋。”
我曾一度怀疑过‘金络脑’是个什么东西,它不像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名词,比如大鹅,鸭子,小鸡,是不是诗人写错了,或者我妈教错了。
直到我上了小学,终于明白了原来背错的是第二句,不是第三句。可能是从小背古诗的缘故,我那时的语文成绩一直都很好,反观数学成了我的硬伤,被老师请去办公室,被请家长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妈妈曾懊悔地说,“那时只知道教你背唐诗了,没有教过你算术。”
三年级以前我换过很多位语文老师,或许是因为语文根基厚,即便如此,我的语文成绩一直没落下,我经常会超进度写作业,老师还没有讲到的内容,我已经提前把作业做完了。然后等到开始布置那一课的作业时,我要么赶下一次的进度,要么就休息一下,人吃五谷杂粮,总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每当碰上这个时候,一想起我的作业已经完成了,感觉病都好了一大半了。
渐渐地,当很多人知道我会提前完成作业时,他们便开始借我的作业来抄,我记得那时才上二年级。一开始,我很享受这种被人追着要抄作业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我是一个名人,我写的东西他们都在争先恐后的复制着,临摹着。后来,我发现了一个弊端,那就是他们每次抄的时候都是赶在放学回家的时间,这样我就得在一旁等着他们,这哪里是被人拥戴的感觉啊,抄作业的是老子,被抄的是孙子。我觉得自己像个丫鬟般的还得在一旁候着,岂有此理。
直到有一次,有一道题我做错了,导致抄我作业的人的作业被老师打了一个叉,他们下课后拿着作业来找我,说我写错了才让他们没有得优等级。我当时感觉十分内疚,可过后我想了想,他们抄我的作业,我一点好处也没有,错了题还要来找我麻烦,这是什么道理,从那以后我的作业再也没有借给别人抄过。
时间一晃,我升入了四年级,听说这学期我们又要换语文老师,对于换老师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然是家常便饭,那个时期小孩子并不在乎换哪个老师,只想知道换的老师是男是女,漂不漂亮,多大年纪,有没有小孩等等。
记得很清楚,第一天上课,一个短发,烫着玉米卷,戴眼镜的老师走进了教室,她自我介绍时说,“同学们,大家好,我姓赵,叫赵晓玲。”说完,她便把自己的名字卸载了黑板上。我不记得那天她穿的什么衣服,也不记得她有没有穿高跟鞋,因为她身上的气质足以盖过这一切,她说话时的语气抑扬顿挫,神态和动作见透露着一股英气,让我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位赵老师。
赵老师的课堂很有趣,学生字的时候,她会鼓励学生自己找方法记住这个字,并点名让学生在课堂上分享,还经常采用小组合作的方式学习,用你来笔画我来猜的方式巩固成语,让学生上台读寓言故事,大家一起探讨故事想要说明的道理,为了激励我们学习,她为我们分组,然后再将我们的名字以小组为单位写在一张很大的白纸上,学期末,会评出小组一、二、三名,并给予奖品。
赵老师带我们的那段时间,我对语文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每天最喜欢上的就是语文课,最喜欢写的是语文作业,我逐渐成为了班里语文成绩数一数二的学生,我的作文经常被赵老师当做优秀范文在教室里朗读,我跟赵老师的互动越来越多,她也经常留下我们几个语文成绩好的学生留在办公室里帮她批改作业,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神气。
世间很多事情都逃不过一个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也许那段时间是我做学生以来,表现最积极,最认真的阶段了。对于四年级的学生而言,心中隐藏着不少小心思,学坏容易学好难,一不小心就会步入歧途。
那段时间,班里有学生拿到了数学练习的答案,继而又有人拿到了语文练习的答案。有了答案后,大家当然会资源共享,一时间抄作业的行为在班级里愈演愈烈。
懒惰是每个人的天性,更何况对于四年级的小孩子来说,答案简直是无上的诱惑。一开始我坚持自己认认真真地完成作业,可是思考、查阅书籍完成作业所用的时间却远远超过了抄答案的同学,后来,我也慢慢开始跟着那些有答案的人一起写作业。
直到有一天,有十几个人的语文同步没有发下来,我就其中一个,我们几个没发同步的学生来到老师办公室,我看到赵老师的有几个同学排队站在赵老师的办公桌前,赵老师用一种凌厉的眼神看着他们,语气十分严厉,我突然反应过来,一定是抄答案的事情被发现了。
轮到我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感到羞耻,我觉得十分对不起赵老师,我曾经是她手下得力的干将,我批改作业总是又快又好,现在我成了赵老师心里的耻辱。因为那段记忆并不美好,我不记得她对我说了什么,只记得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不好的情绪,有讨厌、气愤、反感。曾经,我觉得我和她像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可现在我能感受到的是陌生人般地疏远和冷漠。
我不太记得后面的事了,只觉得那种被老师看重的感觉再也没有了。后面我升入了初中,又读了高中,有一次在我和妈妈去书店的路上突然遇见了她,妈妈跟赵老师打招呼寒暄,我站在她们的身边,默默注视着赵老师。都说小学老师是回忆杀,不忍直视,这话真实不虚,小学毕业到高二,不过短短的五年时光,赵老师沧桑了很多,眼睛周围爬满了皱纹,头发也肉眼可见的花白了很多,还好我不爱说话,否则“赵老师,您怎么老了这么多的话我是完全说得出口的。”
和赵老师道别后,回到家,妈妈才慢慢告诉我,赵老师几年前离婚了,婚姻离异对赵老师的打击很大,可我依稀记得,赵老师在接手我们的时候才刚休完产假回来,我掐指一算,也就是说,赵老师生完孩子没多久就离婚了。我突然想起了因为抄答案被老师批评的那件事,自那次以后,赵老师的情绪好像一直都不好,那个时候我十分的内疚,认为满世界都应该围着我转的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让赵老师伤心了。
自那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赵老师了,但是每次谈到关于语文的内容,我都会想起赵老师,她是我语文路上的启蒙者,领路人,引领者,一个人一生最大的了是不过是遇到良师和益友,我认为赵老师是我最早的良师,因为她让我对语文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她的做人做事在不经意间影响到了我。
没想到,五年后的我也踏上了讲台,成为了一名教师。因为经验不足,我经常在优课平台上观摩优秀的老师是如何上课的,有一次,我不经意翻到了赵晓玲老师的课,她面对的是一年级的孩子,讲的课文是《天地人》,那一刻,我心中十分惊喜,并为之一震,我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听完了赵老师的课,虽然她没有给我们上过《天地人》,但是我却在十多年后以另一种方式听了赵老师的课,让我顿时热泪盈眶。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尽管我和赵老师已不再有交集,但我依然会记得她教育我做人做事的道理。我们身边的每个人都不可能一直陪伴着,但是他们的品质、精神却能永久地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