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秋来

  秋天，一向是个不甚有个性的季节，仿似从夏天忽的一下就凉了下来，所以人们也常说，天凉好个秋。

  虽说天是一天凉似一天，但日子却是一天一天的在往热闹里过。

  我家的秋天大致是从十一假期开始的，上学的归家，上班的歇息，远方的游子也挤上最拥堵的道路随着人流一点点晃回家，离家也是越来越近了。

  秋天嘛是要在乡下过的，兴许是个老传统，兴许是个伟大的仪式。爷爷奶奶提前从城里回家，抹灰、扫地、拖地、铺床、上街买菜、齑粉……这样凉的秋天也就慢慢的热火起来了。到了十一那天，家里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女，有时候几只野猫也嗅着饭菜香在门口探头探脑。

  秋天里最热闹的时候，当然不止十一这一天，还有个传统的中秋，请来亲家，一大家子人满满的挤在圆桌边上，喝上黄酒，话话家常，偶尔也装模作样谈些国事，凉风就被挡在了欢声笑语之外。

  中秋传统之一——磕头。充满仪式感的下跪，向过去的人祝愿，分享共同的快乐，一个，两个，三个。所以说，秋天也是个庄严的季节。

  传统之二——包馄饨做烧饼。这估计是大家的传统，为了这一项仪式的到来，奶奶早早就去齑了粉，白白净净的躺在竹筐里，这竹筐也有来头，说是太太爷爷自己亲手一条条编起来的，白净的面粉、老旧结实的竹筐、年轻和年老的双手，一点点的，就变成了饭桌上热气腾腾的烧饼。豆沙馅、芝麻馅、红枣馅……像是把中秋过成了火热的春节。

  小时候对秋天的等待无非是老家种的那棵橘子树，陪伴了我短暂生命的十五年，便也慢慢的老来去了。而它的生命或许更久，陪伴过妈妈舅舅的成长，再来陪伴我和弟弟。十五年的每一筐秋来的橘子，是秋天最真实的味道。还有后半夜和弟弟偷偷摸摸起床，在秋夜凉极的夜晚看看天上光洁的月亮，闻闻浅浅淡淡但如今想起来却甚是浓郁的橘子香气。

  这么多每年对秋天的等待也就靠着记忆力芬芳的橘子味慢慢的过来了。

  橘子树老去被砍，鲜少如约而至的月色，难得团圆的亲人……但秋天呐，却依旧是暗自期待的欢喜，等待三个季节来迎接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