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4-08

2017-04-08  本文已影响0人  花崎少爷

“后来我发现她是个多情的人。她多愁善感,爱哭鼻子。又一次甚至还亲自去埋葬哀悼枯萎的花,在抽抽噎噎地絮叨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怎么讲?”

“她说,红消香断有谁怜。还有一句我记得格外深刻——

这个世界有多美好就有多糟糕。叹息,叹息…大人物的叹息从未被理解,小人物的叹息从未被听见。”

伏地魔顿了一顿,又说,她葬花的样子,很美。

“黛用感性对待整个世界,也怪不得她作了那么多首文采飞扬的诗。虽然我为了她在努力钻研,可到头来还是看不懂它们。东方人最爱把感情寄托在文字中,里面蕴藏的东西,可能我一辈子也读不完。”

在之前几个月的里他们聊得很投机,伏地魔郑重其事地向黛玉逐本地介绍西方惊世骇俗的巨著,黛玉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通常是手拢在膝头上,用她一贯的澄澈不添一点杂质的眼睛瞅着他。有时听出了兴致,她会随手翻开一本装订精致的小书,教伏地魔三五句诗,抑或互相打趣儿。

那是黛玉离开的前一天。

那天清晨伏地魔照例去桃花树下寻她,等了很久却依旧不见黛玉的影子。他有些纳闷,因为黛玉平时从来不迟到,都是踏着点来,远远望见伏地魔,便急急地快走几步。她手里是要拈两支花的,从不忘赠给他。今天这样反常,伏地魔却不以为然,只道是黛玉偷了个懒或睡过头了,就径直绕过桃花树,想四处去转转。

是哭声。

黛玉!伏地魔心下一惊,只怕她出什么意外。他四处张望,急慌慌地循声寻找着。他朝着风把声音吹过来的方向呼喊着。

“黛玉!是你吗?”

他的视野最终定格在几丛花后。正值茶蘼花败,它们已经萎缩枯黄,渗出汁液的纹路错杂地割在了无生机的瓣朵上,也不知被谁踩过,软塌塌地凹陷在松软土壤里。他猛地瞥见黛玉平日爱戴的发簪被花草半遮半掩,正微微颤抖,便冲了过去。

“是你,里德尔…”

她只惊惶地飞快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抑制不住地小声抽泣着。面前有略隆起的小土堆,花瓣散落一地。

伏地魔只感到胸腔内心脏的搏动似乎停滞了,想也没想就抱住了黛玉。她又消瘦了,弱不禁风的身躯简直让人要像捧玲珑剔透的珠宝一样,唯恐一不留神摔碎。他能感受到她胸口急促又紊乱的起伏,她在发抖。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黛玉突然慢慢地挣开了怀抱,她抬头望向伏地魔。微颤的眼睫和泛红的眼眶,散乱的衣襟和带有星点污迹的裙角。黛玉犹豫了半晌,轻轻开口,里德尔,有件事我一直欺瞒着你。

伏地魔只是柔和地注视着她。没关系,我不会怪你。

“我不属于这里,”黛玉垂下眼睛,“事实上,我可能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人。我来自一本书,是别人意志的产物。我生活在一个按部就班的故事中,被笔者随心所欲地左右。我就像西方的那种滑稽的提线木偶,死气沉沉地耷拉在那里,等待人来牵动那根线。”

“什么?”伏地魔皱了皱眉。

“而我实在受不住那劳什子事。红楼梦少不了每一个角色的塑造,他们也肯定会大张旗鼓地找我。”

“…黛?”

“很厌烦我吧?”

“不,不是的。这一切突如其来,我有点惊诧。”

“里德尔,我要走了。”

“不回来了?”

“嗯。”

伏地魔先前温和的灰色瞳仁缩了一缩,“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留下来?”

得到的回答只是沉默。

“不可能的,里德尔,做不到…”无力感与疲乏充斥着黛玉的声音。

“我带你走。”伏地魔突然冒出一句。

“里德尔…”

“我带你走!”

他急切地一遍遍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这句话,握紧她的手,语气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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