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
“这山上所有人都是我沈歌的,阁下不妨试试动了他们会怎样。”
一个占山为王的贼头,一个被逼逃亡的皇子。前一刻她正在审问他从何处来,转身就把追他的人打出山脚。她张扬霸道,凌厉风行,不过,意外地让人觉得欢喜。
世间少有女子敢像她一般理所应当地,将所爱之人护在身后。她们大多选择默默付出,好比他的母妃,为了他忍辱负重多年。他倒是情愿她能像这女子一样反而自由些,虽然这样锋芒毕露的性子在深宫中活不长久。
三天前,皇兄趁他出门去为母妃祈福,在途中设下埋伏。他受了伤,一路逃到定渠山上,一时不防掉进陷阱中,被山匪所俘。不曾想山匪头子竟是女子,长相绝美,一双凤眼醉人,身形纤瘦但不显无力。
不说话时是远在云端不可触碰的仙子,一开口便是。
“打,不死就成。”
吓得他不敢再多看一眼。当然,打的不是他。他骗她说自己是富家子,家道中落,被仇人追杀。可能她不信,但默许了他可以留在山上,成了她众多跟班里的小跟班。
她当然不信他是什么家道中落的富家子,谁家请杀手请死士,那都是贵族们家养的。但是,看在他长得不错的份上,护他一段时日倒也无妨。更何况,他是中了她的陷阱才折了腿,此时让他走也太不道义。
于是豪气张扬的她发现,她的房间里多了一瓶花,虽不是每日不同,但胜在新鲜。厨房的菜式花样依旧不多,但变得更为精致,山里的男人们还是粗俗,但学会了收敛。最重要的是,女人们都开始注重自己的仪容,他倒是会收买人心!
她把他放在自己身边,让他端茶送水他也笑意盈盈。闲来无事,她撑着下巴问正在插花的他:“为什么要逃?”
就算和那些死士对抗,他其实也不见得会输。
“因为想赢。”
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她只在乎眼前,公孙文是何身份无所谓,只要他无心对定渠山做什么,她便当他是朋友。
公孙文是不告而别的,他向来不擅长道别,她乐得继续做她的山头霸王,只是少了一个调戏的对象,有些无聊。
几月后山下来报三皇子被太子重伤,沈歌一听这消息便立马下山,夜闯太子府,揪着太子衣领:“你不是说不杀他的吗?”
男人冷笑:“沈长歌,你自诣聪明,可知我这三弟,看起来软弱,实则心机深沉。沈氏世代忠良,仅出了你一个离经叛道的沈长歌,早被驱出家门。你为了证明自己主动吃了毒药投入我麾下,你以为我那三弟不知?”
她轻蔑一笑,松开他的衣领:“公孙瑾,看来你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也不了解你三弟,亏你长了张好看的脸。我投入你麾下,这种鬼话你也信。罢了,给你个提醒,我定渠山没那么好闯。”
沈歌拍拍手,此行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转而投入黑夜中。沈氏忠良?笑话,自沈家将她逐出家门她就已经不是沈长歌了。她只是定渠山独一无二的沈歌!死又何惧,她不欠这世上任何一人!
几月前,定渠山
“和我合作吧,皇兄可不是什么守信的人,沈歌。”
“这才是你冒险入我定渠山的目的?”
“这里是皇兄暗藏兵力的地方,我始终会来一趟。”
“想让我叛变可没这么容易。”
“你已经叛了。”
她知道,从她留下他的性命起,她就已经做好打算叛归公孙文。那个远在京城的太子对她来说也只是个靠山而已,并且不怎么靠谱。至少眼前的男人不会在夺得那个位置之后过河拆桥。
而他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重伤只是障眼法,他早已暗中做好安排。公孙瑾越是得意,越是会错漏百出,事情落定也是早晚的事。
……
“沈歌,你可愿随我回京?”
“可以啊,把你的后宫佳丽三千给我我就去。”
公孙文沉默,沈歌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啃着今天刚摘的桃。看他越皱越紧的眉心里烦躁,一掌拍他头上。
“公孙文,你已经是皇帝了,回你的京城去吧。不要拿我和你的江山比,我只要我的定渠山安宁。废太子在这的兵力已经被我遣散,以后你也别来了。”
公孙文想着还有机会说服她,奈何朝中事务正忙,他先解决再说。可还未过几日便传来她已去世的消息,想起皇兄死前意味不明的笑,原来他早在她身上下了毒。
也是,皇兄什么时候相信过别人。他丢下一切赶到定渠山的时候,只剩一坛骨灰。抱着坛子,他笑着笑着吐出一口鲜血。
“沈歌,黄泉路上等我,等我给你的定渠山一个安定盛世后就来。”
祁国三十四年,文帝崩,在位十年,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