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袭华美的长袍
如兰在跟母亲打电话时,听说一个八卦,邻居那么不起眼的男人居然每周去镇上嫖娼,看起来那么正经的一个人啊,真想不到,母亲直叹,全村都晓得了,现在就剩他那傻老婆蒙在鼓里了,语气里忍不住看笑话的意味。如兰心想农村生活真无聊,生生地把一个个正常人都浸染成了八卦神人,自己每次回家也不能免俗,回家第一天晚上必是听母亲把所有亲戚所有邻居这一空白段的新鲜事补上。“他哪来的钱”如兰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还不是因为村里新办了工厂,他去打工赚的啊”。“打工多少钱他老婆还能不知道?”“老公加班瞒报了哪里知道!”
如兰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去年老公给婆婆偷偷打了三万,让他们出国旅游,还在备注里叮嘱放心花钱,如兰也蒙在鼓里,直到几个月无意中翻看支付宝记录才了解。而如兰自己,平时父母亲戚往来,一千块都要跟老公报备下,哪个王八说的女人心,海底针,海底藏针的明明就是婚后的男人心。
自那次之后,如兰就跟老公谈好,下次有超过一千的都要说清楚,老公糊稀泥着连连答应,可谁知道真相如何呢?如兰有种马上查账的冲动,老公坚生的手机在客厅充电,坚生在书房,试了2个密码就进去了,点转账查询,除了一些业务往来如兰知道的钱,就剩一个蒋雅的名字,2016年5月20号10000,2016年7月31号10000,9月26号10000,再搜坚生的手机通讯录,微信通讯录,qq都没有蒋雅这个名字,2016年5月20号究竟坚生和这个蒋雅发生了什么,找不出一丝踪迹,想起当年在学校时如兰每逢520、521就会特意问坚生是什么日子,有时如果如兰忘了,坚生也会问如兰,然后少不了嬉笑打闹,仿佛昨天的事,到现在如兰和坚生已经很多年都不过节日了,这种5.20连节日都谈不上了,如兰又何尝记得坚生那天发生了什么,坚生是几点回家的,更无从判断蒋雅到底是谁,试着使劲回忆起那天都头痛,什么都没有剩下,她发了一天呆,头脑懵懵地也不敢问出口,怕一问事情都无法挽回。
如兰和坚生结婚五年,俩人大学同学,结婚时俩人都在事业单位上班,后面坚生辞职,自己做外贸,经过八个月的亏损之后,坚生的公司开始盈利,到如今,收入已轻松越过如兰的十倍倍以上,看起来还是恩爱如初,可很多事情如兰还是感觉变了,比如坚生褪去了以前在如兰面前的讨好与谨小慎微,以前如兰一个抱怨都要哄三哄的坚生不见了,如今的坚生大气沉着,看着更有男人魅力了,而如兰却越来越迁就了,如兰看到原先倾斜的天平正在向反方向扭转,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就像上次坚生吵架时脱口而出,我赚的钱爱给谁花给谁花,你管的着吗?管得着你自己赚去。如兰也无法反驳,人家说的对啊,自己咋那么多事呢,怎么就是不爽呢!没本事的人就是爱多作怪!这次再问又如何,那是人家的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你管的着吗?
如兰上班七年了,每个月拿到手三千块,算上没拿到手的社保公积金,不少也不多,想想三线城市上哪找朝九晚五做五休二还稳定轻松的工作去,这工作可是当初好不容易弄上的。更何况如兰的家在农村,离了坚生自己上哪去,生活水平下降多少?可这次并没有上次那么好忍,这个蒋雅不是坚生的父母,不能再用孝心把内心的不平压下去。这次怎么也压不下去了,如兰需要静一静。如兰找了个由头休了长假,10天,跟坚生说想出去散散心,坚生一如既往地忙碌与走不开,婚后一直是这个状态,五年了,俩人都没有一起出去旅游过,开始是没钱,后面坚生总是推说生意走不开,每次定好的计划都被打消。想起来竟一次旅行都没有,如兰一直等他,想等他闲一点,可这次不想再等了。如兰报了团,西藏拉萨-纳木错-林芝大峡谷双飞七日游。
直飞拉萨落定后,如兰和另外两名同伴高原反应较为严重,服用奥默携氧片和红景天还是有点虚弱,还好前面两天都是安排在拉萨自由行,三人就安排在酒店休息。三人中有位是中年男子四十来岁,另一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中年男子介绍自己叫亮哥,微胖,面色红润,话多,一看就是个容易开心的人,一说到什么就滔滔不绝,不时地把俩人逗乐,也并不一味是那种围着小姑娘转的中年男子,两边都不冷落,如兰私下里觉得这亮哥的视线还更多地落在自己身上,暗自有些得意,想自己虽然三十多了,魅力毕竟还不输二十岁小姑娘,内心另一面又是瞧不上这种话太多自以为很幽默的油头男人,她一直喜欢的是高冷男,觉得男人就该有男人样,有点距离有点深度,外表谦谦君子,内里温润如玉,比如她的坚生。坚生在她心里一直是这种,在一起如兰说的话远多于坚生,即使在恋爱期间,也总是如兰说话逗乐坚生。坚生说如兰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如兰说你嫌我吵,那我不说了,坚生笑道我就喜欢欢乐的小麻雀。想到这如兰一阵心疼,说好的出来散心,还是绕不过。没想到坚生这样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多小秘密,哪里是温润如玉,明明就是块冷心冷面捂不热的石头。
三人约着第二天去布达拉宫,其它人都去过了,第二天一早小姑娘说还是头晕没有出现,就剩如兰和亮哥,如兰很久没有和陌生男人一起出游了,大二就和坚生在一起,想想应该是从来没有过的第一次,亮哥在如兰累的时候帮提包,觉得她渴了的时候及时递上水,一路上殷勤备至。
“是不是你走到哪人家都说你是暖男?”
“我暖到你了吗?哈哈,我只有对美女才这样。”
一句恭维,如兰表面不以为然,心里却很受用,还是多出来玩玩好,外面天地广阔,男人又不止一个。一天的陪伴下来,旁边的亮哥虽然还是觉得庸常,却多了一丝近在咫尺的温暖,天知道如兰此刻有多需要这种温暖。想到坚生婚后常年都处于创业,生意不好时忙的焦头烂额,生意渐好时忙的又理所当然,如兰经常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创业寡妇,多年不生孩子,因为如兰不想也不敢,内心里还是对这种生活的不满吧,想当初如果找个目标感不这么明确、更有生活气息的男人,一起朝九晚五,即使收入平平,日子会不会更好一点?
有人逗乐又有新鲜事物,虽然时常想起坚生而纠结,时间还是过得很快,回酒店时已是晚上,亮哥送如兰到房门口然后离开,她想他还好没有问要不要到房间坐坐,否则真不知道多尴尬。又奇怪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了,为什么就想他会这么问了。
接下来的几天,亮哥和如兰几乎形影不离,不是多刻意,感觉就是自然而然,如兰原本话也不少,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路,全程没有冷场,到第五天的时候,一起吃饭的时候,亮哥照例帮如兰打饭,有团友问,又帮你老婆打饭,真是模范老公,如兰在旁听到有点面红耳赤,也没有反驳,假装没听到,亮哥笑笑也没有反驳,就像多了个小秘密,其实有点小秘密也没那么讨厌,难怪,坚生也藏着自己的小秘密,想到这如兰又开始涌起纠结和恨意,那个坚生,不是小秘密,是大秘密吧!
到第六天,想到明天下午就要坐飞机离开,最后一晚道别时俩人都有点不舍。亮哥说你开门我看你先进去再走,如兰打开门也没有马上关上,说你走吧我看你走,亮哥却不走了,顿了顿走进来抱住了她,如兰没有拒绝也没有挣扎,俩人没有再说话,亮哥的手非常光滑,搭在她腰间像游走的泥鳅,那一刻坚生终于从脑子里飞了出去,亮哥再度缠上来,坚生彻底飞走了,亮哥又再缠上来,世界都飞走了,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反复说,爱吧,就像明天是世界末日一样。
如兰没有问亮哥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其真名,亮哥也没有问。如兰心想,欢迎自己进入成年人的世界,不干净但利落,挺好!回到家,坚生问气色不错,玩的开心吧!如兰说还不错,就是有点累了。
那个蒋雅是谁真的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如兰也不想再查坚生的账目,心想如果实在忍不住再查,说不定又得出去旅游一次,还是努力控制吧,也许这个蒋雅就像一个小脓疱,说不定哪天自己不想了就自然消失了,自己也不小了,有空还是生个孩子吧,人人都说,有孩子女人的一生才完整。想到这又暗笑,自己是真的老了吧,终于学会了混沌又清醒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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