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为保蜗居欲毒杀祖母 费尽心思却害死无辜
“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把那个挨千刀的杀人犯抓住给我儿子还个公道，他才四岁啊！”一位妇女进了派出所的大门看见警察就跪倒在地哭诉道。
“好好好，你先起来跟我进里面说说怎么回事好不好？”这位警察说着将跪倒在地的妇女搀起来走进办公室，然后一指凳子说：“坐，坐下慢慢说。”然后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唉，我那可怜的儿子啊……”这位妇女一开口又哭了起来。
“我说你这位同志，别哭了，快说说你的儿子究竟怎么了？”这时候警察才看请楚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清秀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正常。她听到警察在问，擦了擦泪说：“昨天傍晚的时候，一直做保洁工作的张婆婆送给我们一盒牛奶，今早我儿子亮亮就喝了，谁曾想就是这盒牛奶却要了我儿子的命！”
“现在孩子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孩子在医院的太平房里，早上8点多孩子喝了牛奶工夫不大，他突然哭着在地上打滚，我和他爸赶紧把孩子送往医院，但没有抢救过来，医生说是中毒了。我想起，要说孩子是中毒，那也和牛奶有关。因为孩子只喝过张婆婆送来的牛奶就没有再吃过别的东西，所以说那牛奶里肯定有毒！”
“这样说的话，牛奶有毒也有可能，但还不能十分确定。那我问你，你说的这个张婆婆一共给了你们几盒牛奶？”警察问着在本子上记着。
“当时她说一共有三盒，她的保洁区域就在我的废品收购站周围，有时候她累了渴了也时常来我们的废品收购站歇脚喝水啥的，所以比较熟。谁曾想怎么会……唉，她咋就这么心狠呢？”
“当时有三盒，她给了你们几盒？”警察追问道。
“只给了我们一盒，那两盒她说要拿回家给她的孙子喝。噢，对了，估计她不知道这牛奶有毒，如果他的俩孙子也喝了……”
“快说，张婆婆姓啥叫啥住在哪里，今天是不是还在扫地？快带我去找！”这位警察说着拿起了电话：“刑警队吗？快去医院……”
刑警队接到电话，队长带着一干人去了镇医院，这位警察跟着报警的妇女朝张婆婆的保洁区域走去。
“噢，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叫个啥，你收废品，你丈夫姓啥干啥？”
“我叫田秋兰，丈夫叫陈士元，儿子叫陈亮亮。因为我只有一只眼能看见，年龄老大了才嫁人。我丈夫比我大，我们都是外地人。他不嫌我一只眼，我也不嫌他年龄大，经人介绍我俩就成了家。他比我要大十多岁，我们结婚好几年后才有了这个孩子，谁曾想他才四岁就这么走了……呜，呜……噢，前面穿保洁服的那个老婆就是，就是她给我们的牛奶……你你这个害人精，还我儿子来！”田秋兰几步上前抓住正在扫地的张婆婆使劲摇晃着说道。
“哎哎哎，亮儿他妈，你，你这是怎的了？你家亮亮咋了？”张婆婆茫然地问道。
“我家亮亮今早喝了你给的牛奶死了！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子？”田秋兰说着举起拳头就要打张婆婆。”
“你说啥？你家亮亮喝了我给的牛奶死了？这咋可能呢？好好的孩子咋就……”
“都是你这个老妖婆弄的好事，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秋兰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张婆婆的身上。
“住手，不许打人！你就是昨天给田秋兰家送了一盒牛奶的张婆婆？”警察把田秋兰拉到一边问眼前穿保洁服的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张婆婆见警察问自己话，就停止扫地抓着扫把回答道：“是啊，是我给她家送了一盒牛奶，想让她给孩子喝。”
“可是你知道不知道，这牛奶里有毒？他家孩子就是喝了你给的牛奶现在已经死了！”
“啊！天哪，这到底是咋回事啊？那么好的孩子，咋就因为喝了牛奶就没了呢？警察同志，这到底是咋了，我要是知道牛奶能喝死人，打死我我也不敢送人啊！”
“那你为什么要送人呢？这牛奶是哪里来的？”
“我常在这一带搞卫生保洁工作，累了渴了也常去她家的废品收购站歇脚喝水，时间长了我们彼此也就熟了。看到他家的孩子挺可爱，我很喜欢，因为我也有俩孙子，不过比她儿子大些，他们已经上小学了，我也经常见不上。”
“那我问你，你一共有几盒牛奶？给了田秋兰家一盒，还有没有？”
“一共有三盒，给了她一盒，还有两盒，还在我家放着呢！我心想等我见了我家孙子的时候就给他们，我没有舍得喝都给他们留着的。”
“快带我们去拿！你叫啥名字，牛奶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送人？”警察跟着张婆婆边走边问。
“我叫张兰叶，那三盒牛奶是我在垃圾箱旁边的一个牛奶箱子里捡的。当时我去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一个牛奶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三盒奶，心里就在想，可能是谁家没喝完，时间长了人家不要了，再说牛奶扔了怪可惜的就捡了起来，看了看也没有哪里不对劲。后来我去她的废品收购站时，看到她儿子就给了一盒，哪里知道这盒牛奶就要了人家孩子的命啊！要是早知道的话，要了我的老命也不能害人家孩子啊！”
“你说的话我们会调查的！现在出了人命，我们警察会一管到底的！”
“那是，人命关天！警察同志，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你们尽管调查，我也想弄清楚这牛奶里怎么会有毒，是哪个不长人心的把有毒的牛奶扔了，让我这个老婆子不知道不但捡了还送了人，这不是害人也是害人啊！”
“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反正我家儿子就是喝了你送的牛奶才中毒死亡的，你要给我们赔儿子！”
“亮儿妈，如果我知道有毒或是我下的毒，你把我打死我也无话可说！可是现在连我也不清楚这是咋回事，要不我怎么会把剩下的两盒自己没舍得喝给孙子留着呢？即使我有心害你家儿子，难道也想害死自己的孙子吗？”
“无论你怎么狡辩，反正我儿子就是喝了你送来的牛奶中毒死的，现在孩子还在医院的太平间躺着，孩子是中毒死亡这是医院说的！”
“医院不管怎么说，我也知道孩子已经不在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牛奶里有毒！”
“好了，你们别争了，赶紧走！”警察催促道。
她们在争论中终于到了张婆婆家，一进大门就看见放在窗台上的两盒牛奶，在阳光照射中似乎张着大嘴发出了魔鬼般的笑声。
田秋兰一指说：“就是这种牛奶，我儿子就是喝了它死的！”说着上前抓起来就要往地上摔。
“慢着，我要带回去让法医化验，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毒！如果真有毒的话，张兰叶老同志，你的孙子可是捡了条命啊！”
“本来我是想喝的，可是看见了她家孩子我又想起了我的孙子才没舍得喝。”
“亏你想孙子才使你躲过了一劫，又因为你没见到孙子才使他们捡了条命！那你家还有啥人？”
“我的老伴前几年得病走了，儿子一家在村子里另盖了新房住，女子嫁到外村去了，现在我一个人住在这老屋里。眼下身体还能动弹，当个保洁员每个月政府还给个千儿八百的，也够我用了。给人家牛奶，本是出于好意，谁曾想会弄出人命来呀！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话，可惜了亮亮，唉，都怪我心太好了！亮儿娘，实在对不起啊，你先打我几下出出气，如果我的老命能抵上孩子的小命，那我也没说的。”
“好了，你们都跟我回所里，先做个笔录！至于这件事怎么处理，到时候法院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判决。不过，张兰叶，你可不能离开此地，随时听候传唤！”
“知道了，警察同志，你放心，我绝对不跑！人家孩子喝了我送的牛奶没了命，你说我这么个年纪了，就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再说了，这件事我也觉得挺冤的，人喝了牛奶怎么会送命呢？”他们说着又来到了派出所。
根据当事人的说法，警方提取了附近的监控录像发现，扔牛奶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这个人个子不高，而且走路时腿似乎还有点跛。于是他们就用视频截图来寻找这个人，最终找到了这家。
当警方在这个老式楼房敲响了这家人的门时，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诧异地问道：“你们找谁？”
“老太太，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住在这里？”警察递上视频截图问道。
老太太看了看说：“是住这儿，怎么，她犯事了？犯了什么事你们找她？”
“找她自然有事，她人呢，在不在家？”另一位警察又问道。
“在，我叫她。朱琴，警察找你！”老太太说着就叫了起来。
“哎，来了！”一个女人答应道。就在她的答应声中，警察们进了门。四下打量，这间房大约有四五十个平米，进门就是个小餐厅，厨房对着卫生间，冲着屋门还有两个门，右边的房间好像比左边的光线明亮一些。从左边开着的房门往里看，可以看到这是一间卧室，里面有一台电视机，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和一张双人床，整个房间拥挤不堪。
站在右边房门往里看，这间卧室比左边的那间大一些，虽是个卧室，但从摆设上看，这个房间还是个客厅。床上斜靠着个老头儿，看样子离70不远了。这间卧室比较明亮，因为外带着一个不大的阳台，光线就是从那里照进来的。
当那个叫朱琴的女人来到警察面前的时候，她的确就是视频截图中那个扔牛奶的女人。于是警察就问：“8月13号的下午你是不是往你家楼下的垃圾箱扔了牛奶，为什么要扔？”
“我是扔过，那是因为牛奶过期了，我担心喝了对人不好就扔了。怎么，这扔牛奶也犯法吗？”
“你扔的牛奶是从哪里来的？”
“买的呀！瞧你们问的，真奇怪！”眼前的女人显然有点激动。
“在哪里买的，买了多少？”
“买了一箱，喝的还剩几盒就扔了！”
“你扔了几盒？一箱中共有几盒？”警察追问着。
“警察同志，你们怎么问起牛奶了？难道这牛奶有问题？不管有没有问题，你们坐下来慢慢问，我去给你们倒水喝。”老太太将警察们招呼着坐在了自己卧室的沙发上又去厨房倒水了。
“那是前些时候我儿子买的，那一箱有20盒，我们喝了一些，把没喝完的就扔了。”
“你们家谁都喝过，你喝过吗？”
“我又不挣钱，哪里舍得喝牛奶！”
“都不舍得喝，为什么还要扔呢？”
“因为那些牛奶时间长了，我……”
“这就奇怪了，因为不挣钱舍不得喝牛奶，买的牛奶又因为时间长而扔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挣钱，孩子买了牛奶我也不舍得喝，就留着让他们喝，他们有时候喝有时候也不喝，所以时间就长了……”
“你们家有几口人，主要经济来源是什么？”
“我们家共有五口人，孩子他爷爷奶奶，我孩子他爸和我。我们家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他爷爷的退休金和孩子他爸上班挣的工资。”
“你丈夫上班的工资每月有多少，能保证你们的生活吗？”
“他在一家制造厂打零工，一个月不足两千元。我还有个儿子在读高中，生活仅维持个温饱，别的就不敢想了。”
“这么小的房子，你们祖孙三代住在一起……”
“唉，谁都想住个大房子，可是我们……就是这么个小房子还是孩子他爷爷的。现在房价一个劲地在涨，我们做梦都想有一套自己的住房！”
“那你们怎么不申请贷款自己买一套？”
“你说的也是个办法，买商品房吧，咱没钱买不起，贷了款又没有能力偿还，申请个保障房吧，先开始我们是符合条件的，后来又说不符合了，房子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
“你们的儿子多大了，他住在哪里？”
“儿子今年就要考大学了，一直和我、他爸同睡一张床，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
“噢，原来这样啊，那……”警察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接听到：“牛奶里有亚硝酸钠，已经检测出来了！”
“哦，我知道了！”然后放下手机对朱琴说：“今天先到这里，走，小刘，咱们走！”说完俩警察下了楼，接手机的警察说：“去学校，找她的儿子！”
当警察向学校说明来意见到朱琴的儿子郑史畅问他牛奶时，他却愣愣地说：“我买过啊，没喝完，担心时间长了过期，就把剩下的让我妈扔了。”
看着眼前这个足有一米七以上满脸稚气的大男孩，似乎怎么也与那个叫朱琴的女人联系不上，看来这孩子一定是继承了父亲的基因多一些。这么帅气高大的孩子会给牛奶里投毒吗？这个问题必须得慎重，否则……想到这里警察问：“郑史畅，你让你妈扔的牛奶是什么时候买的，在哪里买的，你自己喝过没有？”
“不就是几盒牛奶嘛，时间长了又怎么记得清楚呢？”他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就是被你妈扔了的牛奶却把一个四岁的男孩给毒死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警察站了起来说道。
“什么？把一个孩子毒死了？怎么会呢，我也喝过呀！这样的话……不对啊，你们凭什么就断定那小孩就是喝了我妈扔的牛奶死的？”
“那好，你看看这些视频截图，这是不是你妈？接着一位保洁员过来翻看牛奶箱，然后拿走了……”
“既然是扔的，那就是不要的垃圾，有人要捡关我们屁事！”郑史畅反倒理直气壮了。
“你这叫‘过失投放危险物品罪’，你懂吗？”
“不喝的几盒牛奶扔了就叫‘过失投放危险物品罪’，那我现在就给地上吐一口唾沫，这又叫什么？”郑史畅也站了起来问道。
“郑史畅，坐下，你不要再狡辩了！保洁员共捡了三盒牛奶，把其中的一盒送给了废品收购站的孩子，那孩子喝过之后中毒身亡，还有两盒保洁员没舍得喝，打算送给自己的俩孙子，好在那俩孩子还在学校上学没回到奶奶家，否则被毒死的就不是一个了。当我们把这没喝的牛奶送去化检，结果在里面检出了亚酸硝钠，而亚酸硝钠是工业用盐中的一种。这种物质呈白色或黄色晶体，往往被用于食品添加、腌制肉类或着色，如果用量超过0.2或0.5克就会中毒，3克即可致死。”
“这个我知道，在课堂上我们老师讲过。”郑史畅脱口而出。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投放？”
“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呢？”
“还说你没做！你是否还知道，亚酸硝盐能使血液中正常携氧的低铁血红蛋白氧化成高铁血红蛋白，因此失去携氧能力而引起组织缺氧，所以说亚酸硝盐就是剧毒物质。而废品收购站老板的儿子四岁的陈亮亮就是喝了被你投放了亚硝酸钠的牛奶以后中毒身亡的，难道这不叫投放危险物品吗？说，你为什么要给牛奶中投放这种毒药，是怎么投放的，目的是想毒死谁？”
“那我说了，会不会被判刑？我还要参加高考呢！”郑史畅天真地问道。
“这得由法律说了算！现在你就如实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吧，那我就从头讲起……”郑史畅望着窗外，娓娓道来……
我的父母都是残疾人，我一出生就和父母及奶奶爷爷同住在不足50平米的那个单元房里。这个房子有两个房间，大点的有阳台，爷爷和奶奶住着。我们一家五口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同用一个厨房，同用一个卫生间，但饭可是分开吃的，我打小到现在一直和父母同睡一张床。这种状况在我小的时候尚且可以凑合，现在你们看看我，我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依然和父母同床而眠，期间有多么不方便你们知道吗？
因为家里地方窄小，我爸妈一心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哪怕比现在的还小也行。可是，要买房子就得有钱！咱这地儿的商品房据说最便宜的每平米都涨到了一万五，就是买一个与我们现在住的大小差不多的房子就得六七十万！我妈妈一直没有工作，我爸每个月才挣一千来块钱，而我还是个学生，想买套商品房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前段时间我们本来已经申请到了一套保障房，可是后来在审核中查出了我爸长了一点点工资，家庭年收入超标了，申请到的保障房又没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家三口只能继续住在爷爷家的那间小屋子里。
有一天爸爸下班回到家说：“听工友们说，这一带要拆迁了，如果真的拆迁的话，说不定咱还能分到一套安置房！”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畅儿以后就能单独睡一张床了，孩子大了，老和父母挤在一张床上，也实在是憋屈了孩子！”妈妈朱琴高兴地说道。
正在他们说话间，放学回家的儿子见妈妈高兴的样就问：“什么事啊，你和我爸这么高兴？”
还没等妈妈回答我的问话就见我奶奶从她住的房间出来站在门口说：“朱琴，你们两口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现在就郑重的告诉你们，我也打听过了，这里的确是要拆迁的。关于房屋的安置，人家说只给原房主安置！你们应该明白，这房子虽然小了点，那也是你爸爸的！你们这么多年一直住在这里，我从来没有向你们收过一分钱的房租，这点就够你们的了。往后呢，这种免费房没有了，你们自己出去找房子住！”
“妈，你可不能这样啊！你看我们俩大人这样，畅儿眼看着就要考大学了，你让我们出去找房子，这不是要赶我们走吗？”
“明白就好，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说完我奶奶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这边的我们听了奶奶的一番话还没怎么回过神来，又听到隔壁房里传来了争吵声。爷爷说：“你这个老太婆怎么能这样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身体还有毛病，媳妇还是那个样，你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去哪里找房子？咱们这个地方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租房子，房子是那么好找的吗？再说了，畅儿眼看着要考大学了，你这样做还有没有一点人心？”
“人心？人心能值几个钱？这么多年我没收他们一分钱的房租就够便宜他们的了，还说我没人心！你有人心为什么老躺在床上要我伺候？”
“如果我不是需要人伺候，我还不娶你呢！”
“噢，原来你娶我就是为了让我伺候你呀！你这个老不死的，真是没良心！”
“你有良心？我把你的保姆身份变成了女主人，你还想咋？如果畅儿他奶奶在，绝不会赶他们走！”
郑史畅在回忆中转过头看着两位警察，他的双眼里似乎还冒着仇恨的火花。警察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接过来轻轻放在桌子上又继续说：“就在那一刻，我一下子想起了人们常说的后娘心狠的话，我虽然与之朝夕相处的不是后娘，但却有一位后奶奶，后奶奶不一样心也挺狠的吗？明明知道我的父母身有残疾，工作不好找，买房无希望，而我这个当孙子的还在上学，眼看着就要高考了，在这个时候，你一听说这里的房屋要拆迁了就赶我们走，你也真做得出来！作为我们，虽然我的父母都是残疾人，但他们也是人，也有人的自尊！我们一家目前的确是没有能力独自买房或是租房，但我们做梦都想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如果这里的房子一旦拆迁，眼前的房价又在不断地上涨，我奶奶一看这里面的经济利益就一点亲情不顾要赶我们走，难道要我们一家三口流落街头吗？我爸虽然不是这位奶奶所生，但我们一家三口从来对她都是尊敬有加，没想到在利益面前她竟这样！好，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我绝不能让你一个后奶奶独霸我爷爷的房产！”
“于是我就在想，如果没有了这个后奶奶，我们就能保住这个蜗居。怎么才能让这个后奶奶滚蛋呢？让爷爷和她离婚？显然不现实。与其为了能保住这个住处天天让她赶，还不如让她彻底消失！可是怎样才能让她消失又是一个严峻的问题！思来想去，我知道爷爷从来不喝牛奶，而奶奶却最喜欢喝牛奶，于是我就买了一箱牛奶，又买了亚硝酸钠，把它融成液体，用针管注射进牛奶盒子里。这一切弄好后，我自己先喝了一盒，也只是拉了几天肚子就过去了。后来奶奶也喝了，她喝了之后出现过腹泻和呕吐，她以为是感冒引起的并未多想。”
“已经出现了不正常的情况，你为什么不采取办法以杜绝再有人饮用呢？”
“因为没有发生更为严重的后果，我天天上学也很忙，慢慢的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后来我生病住院了，奶奶又把没喝完的牛奶送给了我，这时候我也没了当初下毒时的那种怨气了。出院后，我知道这箱牛奶的特别之处，所以既不敢再送人自己也不想再喝，只得一点一点地销毁。本来想着把这些牛奶一起拿出去扔掉算了，后来又想这样目标太大，更何况我的父母从来都不舍得喝一盒。最后实在没辙了，只好一盒一盒地往马桶里倒，这样让家人感到牛奶是被我喝了。”
“你想得够周全的，可惜没用到正点上！”
“没办法，因为我们同用一个卫生间，在往马桶里倒的时候，又担心被家里人发现，只好在每天上学时带上一两盒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当剩下最后的三盒时才让妈妈拿出去扔掉的，谁曾想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这下知道后果严重了吧？上学读书，学知识不做好事却用学到的知识干坏事，你说你学的知识还有……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警察叔叔，我真的不是要故意害死废品收购站那个小孩子的，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人家呢？”
“你说的我们也相信，但是后果如此严重也是事实！”
“警察叔叔，你们看要说的我已经都说了，该怎么办你们说了算，要赔钱的话我现在也没有，要坐牢的话，等我高考完了再去坐，你们看行不行？如果行的话那我就去上课了。”
“我看现在你最应该上的是法律课！你给牛奶里投毒，而且清楚它的毒害性，这就是投放危险物品罪，目的是想毒死你的奶奶，这就是故意杀人罪！只是阴差阳错，你奶奶躲过了这一劫。但是，你投放的危险物品最终的结果却使一个无辜的孩子失去了生命，难道你不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
“我负什么责？他喝的牛奶里有毒，那毒是我下的我承认，但我又没有把有毒的牛奶给他往嘴里喂，我也没亲自送给他，他自己喝死了关我什么事？”
“你不投毒他能死吗？”
“我投毒又不是给他投的，要怪就怪那个保洁员爱捡，捡了又送人，收到牛奶的人自己爱喝！”
“一派胡言！你买的是牛奶，牛奶是人可以食用的，而你却给人的食物里投毒，无论是谁食用之后都会中毒死亡！而不是你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或者谁就能死的事！”
“不管咋说，反正我没想害死那个小孩子，该死的应该是想独霸我爷爷房产的那个后奶奶！”
“即使你心里再恨你的这个后奶奶，你也无权置人于死地！”
“可是，她一个后奶奶凭什么要独霸我爷爷的房产？我爸爸是我爷爷唯一的儿子，按照继承法也应该是我爸爸而不是她！”
“你还懂得继承法？如果你真是懂继承法的话，就应该知道继承遗产也是有顺序的，何况你爷爷现在还活着，现有的房产还不能说是遗产！”
“无论怎么说，反正我没想害死那个小孩！”郑史畅还在狡辩。
“够了，无论你怎么说，你都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罪！”
“故意杀人罪？我可不想死，我还要高考呢！”
“谁都不想死，难道那个小孩就想死吗？”
“他死了，那也是个意外……反正牛奶又不是我亲自送的……”郑史畅在警察威严的目光注视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低下了头。
“我现在就可以以涉嫌投放危险物品罪、故意杀人罪抓捕你！”随着这个威严沉重的声音，一副锃光发亮的手铐拷在了郑史畅那双写了多年的字，曾经给牛奶里注射过毒的手上。
当“咔嚓”一声手铐锁上手时，郑史畅瞬间崩溃了，只见他全身使劲往后拽着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要戴手铐，我不想坐牢……”
是啊，谁愿意戴手铐，谁想坐牢？在我们现在的生活中，没有人出于自愿想戴手铐想坐牢，因为那样就会失去自由，失去尊严！一个人一旦失去了自由和尊严，哪还有什么幸福可谈！孩子，这一刻你是否明白，无论是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虽然你还是个学生，是个孩子，但你已经触犯了法律，自然就得接受法律的惩罚。因为你以杀人的目的开始，最终出现了死人的结果，尽管死者不是你所选择的那个目标，但生命是平等的，法律是公正的。
孩子，但愿你能明白这一点，但愿更多的孩子都能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