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人生不是因为懂事

文/熊太太

小心翼翼的人生不是因为懂事

家暴到底对谁的伤害更大？

        我小的时候调皮爱哭，总要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要到手才会安静的那种小孩。长大后才知道“爱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这句话没有一点不在理上。因为有个不靠谱的爹，天天说着自己的宏途大业，身体却在床上躺着，椅子上靠着，没有行动，还会无缘故不顺他心的发火、生气。妈妈就这样跟他受气、忍让的生活了近三十年。与其说他们过了三十年倒不如说是搭伙过日子过了三十年而已。

      这样的环境，让我在慢慢长大后八九岁的日子里，爱哭的孩子就懂事成熟了。再也看不到我为了什么东西去哭闹的场景。因为妈妈被那个爹打了，打了浑身青肿，妈妈走了，去外面打工了，我还不懂，只知道放学回到家，家里面东西一地都是，狼藉一片，奶奶跟个似乎很关心我和妹妹哥哥的角色对我们说“你妈妈逃了，为啷个都不想想你们还是个小娃儿？”我说“妈妈去哪儿了”，“你妈妈出去煞广了，不要你们了。”（这是奶奶的原话，煞广是方言，是出门到浙上广打工的意思。）

        我心里面清楚，为妈妈的走难过又窃喜，因为我知道妈妈走了就不会再有爸爸这种爱出手打人，打完后只会在心里面觉得愧疚也没有道歉这种行动的“人渣”伤害妈妈了，我经常见到她不敢大声哭，只是非常难过委屈，感觉“末日将至，人之将死”的空洞的双眼天天都是红肿的模样。我实在无法回忆这些片段，想起这些都会眼泪止不住，但妈妈比我更不想去想这些伤痛。其实我有时候就在想，我一定不要变成妈妈的样子，妈妈太温柔，长相柔美，只是学历不高，换句话说妈妈就是烂好人；和爹这类强势学历高但是没什么出息的人完全不搭边。

        就我为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感到非常担忧，我哥，我妹还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妈妈不在的日子，我们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自己做饭吃，在学校饿了一天的我们没有其它办法，刚刚十一岁，我们分工合作，身高够不上灶台，用凳子助攻，这些小细节我这么多年才第一次用回忆的方式去叙述出来，九零后的我们过了那样心酸的日子，恐怕很多人都不相信。这样的环境，让我变得小心翼翼，对他人，对亲戚，不敢与他人过多的交流，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在学校不敢和其他人玩，也不敢大声说话，害怕自己拿捏不准音量打扰到别人。我只能用埋头读书来封闭自己，看书写字练字，找各种能够让自己独处的事情，所以现在的我喜欢看书，喜欢写字喜欢书法。上初中后妈妈回来了，我一直担心妈妈回来，我那个爹会把她赶出去，出乎意料的与之相反，妈妈回来那年已经是2008年的冬季了，那年冬天，我记得很清楚，凝冻天气特别“狠”，回来那天，爹脸上有在家很少看到的笑容。

        这样平淡的日子没过多久，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一样发生了，爹的臭德行还是一样狗改不了吃屎。哥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选择放弃读书，去外面打工，爹就说是妈妈没教育好我哥。我上初中一星期回去一次，周五回去那天，我回到家感觉气氛不对， 我爹不在，不知又混到哪个地方吹他有多厉害的本事了。我小心翼翼的踏进厨房，看到我妈坐在灶台前面的小凳上，哭得十分伤心，很难过的她我都以为她要轻生了。头发很乱整个样子看上去疲惫又狼狈。妈妈跟我说“要听话，好好读书，不要像你哥那样，一点都不听话，你爸那样子我是真的和他过不下去了，要不是看到你们还小，我真的出去就不会回来了。”我到现在都十分佩服我妈，得有多大勇气和伟大，才能够为了我们而选择留在家和那个名义上的婚姻的男的过一辈子。我一边哭一边跪在地上答应母亲，“我一定会争气的，要不你和我爸离婚吧！我跟着你…”初中三年时间我一天就吃中午一顿饭，下午买点面包将就。因为我那爹给的钱很死，就只有算好的一天三顿的生活费，额外的必用品的钱从来不关心我有没有，过得好不好。我的慢性胃炎就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已经快十年了，我每天都忍受着胃炎的痛苦。我并不是怪我爹，是在哭诉母亲的婚姻，那个一辈子在婚姻里却从来没有体验过爱情的六十年代出生的农村女人，就这样一辈子。

      小时候有爱哭来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到选择默默哭，从不主动提出自己需要什么东西，也从不提出自己需要人来诉说心事，日记本是我的朋友。一直蜷缩在自己的世界，一筹莫展，喜欢有衣袋子的衣服，因为在走路的时候，人群中我都可以把手放衣袋里，这样会让自己安心（那时候衣服都是亲戚朋友送的不合身的衣服）

      长大后的我，很敏感，人际关系在上大学后好了很多，但是别人要和我拥抱啥的我肢体都会很紧张，不敢和别人有个实实在在的拥抱，也没有给别人说过这些事儿，因为我觉得没有人会在意你这些，因为除了生死，这些人的情感带来的伤痛简直就是小事来安慰自己。我尝试过交朋友，还好成功了，很庆幸有了好几个能让自己安心的朋友，我们久处不烦，很久不见也不会有让关系变淡的元素。我还是选择很小心翼翼的生活，就算和别人有不同的意见，我也只是表达出来，但是不会强调自己的意见的优势，我怕别人觉得我特意表现自己。我反感别人说喜欢我，我害怕有男生对我表达好感，对我很好，我不知道怎么去处理别人对我的事很上心很关心，有人介入我的生活我不知道怎么办，因为他做的那些事我都会，我能照顾好自己，所以不需要多这么一个人。

        现在大四刚刚毕业的我，正在努力找工作当中，我也勇敢的迈出了一步，想自己喜欢的人表达了心意，对方也欣然接受了我，我很庆幸自己没有遭到对方的拒绝，虽然我知道对方喜欢的姑娘。对方人很好，我特别懂事的在各种需要他的时候我都能自己解决，不会向他埋怨自己的很多事，出去玩会问我渴吗？我说不渴，不用买什么，即使已经是处于渴的状态，但是不会提出来。逛街有好看的东西我都只是悄悄看看，不让他看见我的心思，否则他会问，这些小事我没有主动提出过我喜欢什么，他也会买给我惊喜。因为我怕他麻烦啊，也不想给他添麻烦啊。这样的心态还是由于放不开，不敢展现出许久以前的那种直、那种真。很遗憾，这个环境让我变得这样小心翼翼，蒋方舟在节目《奇葩大会》上的那番话像极了我。我害怕这样会让对方离开，所以我正在努力的将自己变“健康”。

小心翼翼的人生不是因为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