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望川 | 汶川地震过去十年了

2018.5.13 母亲节 记

文/木鱼

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

五月十二日，每一年的这一天，都会哭好几场。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但没说需要多少时间。

你人生的种种经历就像是在白纸上画下的线条，即使擦掉也还是会有痕迹。那些痕迹深的被你清晰记得，浅的被你埋在心里。

昨天六点半的闹钟一响便没有了睡意。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了几篇文章，打开微博，最多的便是5.12，十年了，时间真快。

如果他们都还活着，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可惜我们活着的人都知道，这世间没有如果。

唯有珍惜。

那天，吃过午饭大家都在宿舍午休，午休时间快结束了，可大家怎么都睡不醒，寝室几个姐妹互相拖拽着、用言语鼓励着从宿舍往教学楼走。

教室在五楼，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爬楼梯比平时都累。抓着扶手费力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下午两点半上课，应该是两点二十七分到教室，很多同学还趴在自己的座位上，无精打采的。

我记得自己起身去接了一杯水，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刚喝了一口，准备拿出课本。那时候，桌子椅子开始晃动了，大家都愣了一下，定定的坐着，晃动没有停止，大家开始慌了。趴着睡的同学一下子站起来，其它同学已经走出教室到了走廊，那时候大家根本没有意识到地震了。

我跟着走到了走廊，到处都是恐慌的同学，然后听到同班同学大喊：地震了，快跑！

同学们从各自的教室出来，开始往楼下跑，在走廊上的我一直不相信地震了，心里想着一定是学校的豆腐渣工程（那时候刚搬到新校区）。但还是本能的往最近的楼梯跑去，五楼，只觉得转了好多好多弯怎么还没到一楼啊！

晃动的有点厉害了，有的同学跑着跑着害怕了，靠着墙不敢动。慌乱中，我看到有老师用自己的身躯抱着因晃动而一直往下掉粉块的柱子，一边指挥同学们有序快速的撤离，一边提醒注意不要被掉下的物体砸到。

不记得跑到几楼了，看见同寝室的室友，然后拉着她一起发疯似的继续跑。那时候根本顾不上害怕。

终于到了一楼，丝毫不敢停留，跑出了学校大门，站在马路对面特别空旷的地方，转身望着学校。跑下来的同学都在空旷地上聚集，看着对面剧烈摇晃的教学楼，以及听那些玻璃窗被晃动发出的尖锐响声。

在人群里没有看到表姐，我就一直盯着学校大门。表姐的教室在四楼，但是她还没跑下来，又等了一会，摇晃没有那么剧烈了，看到表姐和她的同学一起跑出来了，就赶紧迎上去。

表姐说：我跑下来要去找你，结果一转身，你就在我身后了。

万幸，我们学校只有一些人受轻伤。

后来，大家聚集在学校操场。通讯断断续续，当时借班主任的小灵通给家里打电话，一直打不通，等到终于打通后才安心，家人都平安。

余震不断，和表姐决定先回家。找班主任签了字就离开了学校，和几个同学一起在路边拦车，很艰难拦到一辆同方向的还愿意载我们的车，几个同学把身上仅有的钱都给了司机。

那时候路上的车都着急回家。

家和学校很远，那时候不知道，越往家走离地震震中越近。只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倒塌的房子变得越来越多，而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和表姐在镇上下了车，找到认识的一户人家借了一辆自行车。那户人家的房子塌了一半。

当时爷爷和表妹在镇上的中学，刚好遇到中学的老师，询问了情况，大家都各自回家了，有受伤的。回家经过镇上的医院，所有人都撤了出来，那些病人就躺在大街上。

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表妹和婶婶，联系不上。于是先和表姐一起回了她家，村里人家的房子都摇摇欲坠，大家虽然惊恐，好在农村宽阔平坦，人没受伤就好。

家家户户趁着没有晃动就速战速决，回家里抢救必需品，然后在宽阔的地方搭帐篷。有了栖身之地，再支起煤炉，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没有电，通讯断了，下雨，一整晚余震，就那样过着。那些还有家人没回来的人家，开始四处奔波寻人，每一秒都盼着有好消息。

就是，在我们县城里上学的孩子，好些永远留在了那里。

当知道那些消息时，我和表姐都没有说话。当年升学考我想离开我们县城，又说服表姐和我一起报考市区的学校。如果不是我执意，大概就去县城的某个学校读书了。那是旧教学楼，地震发生时，整个倒塌了，有很多同学没能离开。

有一个哥哥，那年正好高考，如果他活着一定能考上很好的大学，有个很美好的未来。

前些年和家人一起去汶川，爸爸一直在抹眼泪，他是个感性的人。当年地震他和妈妈没在四川，后来看到新闻才知道，给家里打电话一直不通，只能守着新闻播报。

十年望川，这是属于我们共有的一段记忆。

真正的无能为力是在自然面前渺小的我们。

此后的人生，不怕！向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