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世界去(北大培文杯国三)
到 世 界 去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你从一个沉睡的梦境中醒来,满脸通红看着这个奇怪的世界,医生把不知所措的你拉回现实,一声啼哭之后是名叫父母的两个人欣慰的微笑。你,一个通透纯洁的生命在众目注视下诞生了。
你从黑暗处来临,用欣喜洞察世界的一切,用笑靥回报着带给你幸福的瞬间,用哭泣抵挡未知的恐惧,你因急于奔跑而重重跌倒,但这并不妨碍你去嗅这个可爱的世界,灵动的万物,漂浮的空气,你在温暖的怀抱中长大,耳边充盈着甜蜜的话语,时光一寸一寸从发隙溜走,有人说是时间仍在,我们飞逝,在繁花落尽之际,你淡然开放,不露声色地点缀着这个世界,用爱与理想融化身边的一切。
你从门前的小路跑过,花儿在树上静静开放,你学着大人的样子唉声叹气,母亲被你逗笑了,你骄傲地看着她,希望得到亲爱的轻吻。门前的小路为你撑起一把把幻想的小伞,护送你认知成长的点滴……
阳光那么一转,就是流年几载。你背着书包,疾步走过门前的小路,再不会因为花儿和树而停驻脚步,你如一切平凡而努力的学生一样,用知识浇铸自己的梦,你仿佛忘记了无忧的童年,径自沉默。花儿在树上开放了一季又一季,你稚嫩的脸庞也被时光刻的有些棱角。你纳闷是从何时起生活变得索然无味,也不晓得这种平淡的发霉的日子何时才能度过,小路对你不再有以前神奇的召唤感,只让你记得:看到花儿、树,就回到了家。
于是,世界把你从幼年带入青年。
“一个人有两个我,一个在黑暗中醒着,一个在光明中睡着。”你开始一点点学着做自己不太感兴趣的事,像在执行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任务,时光用他暗色系的画笔勾勒出成长的轨迹,你渴望逃离。正如多个想到逃离又中途放弃的孩子一样,你看到老师殷切的目光和父母期待的眼神,突然发现原来生命有这么多层含义。傲慢与苦难成了难解的毒,但希望总会在近乎绝望时轻吻脸颊,没关系,天还没亮,故事尚早。
你又知道,所有事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所以,没有自暴自弃逃避痛苦,世界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向前迈步,你渴望去了解、感知每一天更新的脉搏,即使路遥马亡,也难摧毁理想。翻来覆去的夜晚,终于忍不住勾勒未来——“到世界去”,这个声音在你耳边回响,你决定在逃离之时远行,去世界未曾向人们炫耀的角落,生长。
你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在强大的感性面前不得不摘去那件理性的外衣,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花儿、树,在将要吐蕊开花儿向世界展示最诱人的一面时,一场暴雨倾盆而下,然后一切都七零八落。你的骄傲,你的尊严,被撕扯着分裂成碎片,散在世界的不同角落,在一切磨难面前,你发现原来自己不能控制的东西太多了,失败伤感是你生活的附属品,虽然快乐也是,因为你未曾拥有,自然不会害怕失去。
你的情绪千变万化,但抑制不了你到世界去的勇气,你兴许记得今天所有的苦难,在日复一日的枯燥中翻滚,彻夜难眠,并且第一次了解什么叫现实把理想燃烧成灰烬,你渴望改变但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徒劳!从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怀疑唾弃自己,那个纯洁通透的灵魂又何时布满尘埃?那颗勇敢跳动的心脏何时因患得患失而紧缩再紧缩。你拿起笔,因为你知道你从来都不是最出色的,只能是最努力的。青春在时光里安静地燃烧,发出让人炫目的蓝色光芒,你终究不忍让自己活得如此不堪,才会不计回报地拼命努力着,你来不及思考将来会发生什么,是让人喜极而泣或痛苦无奈,这已成为极其次要的东西,真正重要的是脚下的这条路,这条并不怎么让人满意,有时荆棘密布还会使你措手不及的路,你开始慢慢了解这个多杂又令人无奈的世界。
是谁说过时间没有改变,而是我们在飞逝,你开始悄悄把秘密扎在心底,在世事变化的风浪面前波澜不惊。你每天都习惯一个人,带着有些喜感的夸张的耳机,骑上车子在窄巷里跌跌撞撞地穿行,像是一个着急赶路的行者,闯向不怎么遥远的地方,你对未来的幻想越来越难捺,对着灰色的天空挥舞着衣袖,告别一个不属于你的时代,曙光初见,你在惊恐与希冀中,迎接新时代的到来。
你和众多同龄者一样,穿梭在理想的大城市,甚至觉得呼吸的每一口尾气都含着生活的灵气,你度过了漫长的学生时代,在最后一段青涩时光里,乖乖地变成老师和家人眼中标准的好学生,三观正的出奇,一切没用的空想都被流放驱逐。此时,你安然地享受着过去的辉煌弥漫的余香,在高耸的写字楼目送路人一个个行色匆匆,你嘴角拂过浅笑,仿佛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曾经无知迷茫的自己,不禁担心起来,还有多少是未来难以预知的疯狂。你放下手里的咖啡杯,默默开始新一轮的挣扎。
在意料之中的你开始慢慢步入了人生正轨,在文青的道路是也越走越远,你喜欢手中握着金属笔杆,不细也不粗的墨水在纸上晕染,一个个精灵般的方块字跃然纸上,你无法忘记书写创作时的快感,它们催化着你的每一个细胞,推动你坐在书桌前保持着高考时的姿势,笔直而端正地一待就是一天。梦境把大雾吹成丝线,时光把过去推入深渊,你不禁回忆起几年前,还为一次考试、一篇作文愁的焦头烂额,转眼之间那些画面都成了永远定格的图像,灰暗而单薄,时间用他绵软的刻刀认真雕琢,虽没有大卫一般立体生动却也令人向往。你通过眼睛来再次认识世界,发现了暗藏在图书中的感动,那些陪伴读者一同成长的尘封的灵魂又被唤起,通透让他们轻易洞察世界,没有什么不能被改变,你转身离开,殊不知离开的瞬间,书桌上的花儿对你露出了神秘的笑脸。
是谁说过,最好的人生在路上?你渐渐习惯灯红酒绿,学会忘记让你失落痛苦的种种,但你永远也忘不了那花儿、那树。每每闲暇你都会开始想念,你究竟是怎么了?花儿、树在你心底的角落静静陈列,可所有的回忆又飘忽不定,漫向远方……
你仔细打包行李,在确认没有遗落任何美好之后,把辞职信郑重地放在办公桌上欣然离去,这是你走的最让自己满意的一次,从安稳到自由,从寻觅到探索,穿越茫茫人海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你笑着想起十几年前对自己的承诺——“到世界去”!原来世界从未向你关闭。你走过的路上,遇见了一棵棵与门口小路的花儿、树很像的花儿、树,每遇到一棵,你都会默默许下心愿,因为你相信飘零的花瓣会把希冀带回北方,带回故园。你也遇到无数如你一样守护灵魂的人,他们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带来可以分享的激情青春,带走忧伤颓废,从开始相遇到最后的结局,似乎都早已刻画好,在精致的模具里一点点被填充,成为塑体后轻轻敲碎外壳,故事便有了了结,你不得不停驻脚步,作别留念。湖光山色,轻诗远黛。你生活在浩瀚的星空,忘记了时光,只是收集所有岁月的留香,世界用他坚实的臂膀拥抱你,带来无限的欢乐与畅想,这是最美的理想,只是拈花一瞬,便可留香万年。“我深爱着这个世界,世界也如此深爱着我,因为我所有的微笑都挂在她的唇边,而她所有的泪水都积于我的眼中。”
你在张狂的年龄里内敛地绽放,就像门口的花儿,树,落英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