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哈尔滨齐齐哈尔有感-

  作者    贾寒蕻

    我对于哈尔滨的认识，最早来自于谍战剧，在这里，穿着各种各样皮衣的男女穿梭其中，各自谋划着惊天动地的大事，马迭尔西餐厅暗流涌动，三国四方的特务精英在轮番上演着暗杀，枪战。

中国的东北是百年近代史的缩影，这里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劫难。在中国的近代史中，沙俄制造了江东六十四屯惨案，日本人制造了旅顺惨案，臭名昭著的七三一实验基地也竖立于此。据说现在日本人也很难在这里立足。这里是抗日战争的起点，九一八事变的真相裹挟在不明就里的历史真相中；这里是满族人马踏中原的起始；这里是解放战争的起点；这里是张学良东山再起的希望；这里是小委员长陈诚落荒而逃的伤心之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夏天的气温变得像狂吐火舌的毒蛇，气温高得让体温计爆了表，想去东北避暑，却被那里湿热的天气震惊了。

一条长长的中东路，给哈尔滨带来了不同肤色的人种。哈尔滨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市，这里的开放迎接了来自东欧各国的犹太人，现任以色列总理就在这里生活过。从一八九四第一个来到这里的犹太人德里金开始，到一九八五年最后一个犹太人故去，犹太人用他们的金钱，用他们的智慧垒出了一个东方小巴黎。但是我觉得犹太人好像没有报答这块福地，日本人来了之后，犹太人跟日本人做生意，换得了在这里居住的权利，在鬼子疯狂蚕食中国土地的时候，背后总若影若现犹太人的资本。我突然悟道了犹太人是天生的经济家，但可能对政治不是十分敏感。然而会挣钱并不是死罪罪名，不需要付出高昂的成本。就我目前所知，中国有三位类似于辛德勒一样的人物，何凤山，王替夫，钱秀玲。何凤山先生是国民政府驻德国的大使，王替夫先生是伪满洲国驻德国的大使，钱秀玲女士是在比利时留学的中国女学生。前两位先生无私的为犹太人提供签证，钱秀玲女士是在纳粹的枪口下救了九十七名比利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拍一部反映他们的电影？这就是为什么上海和哈尔滨有犹太人聚居的纪念馆的原因。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大量的犹太人逃到了美国，为美国奠定了深厚的人才和经济基础，也有大量的犹太人来到了上海和哈尔滨，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们做一些贡献？

    作为一个曾经来到哈尔滨的人，给大家一个小小的建议，住酒店一定要住进中央大街，这里的交通四通八达，而且这里有马迭尔西餐厅和华梅西餐厅。马迭尔西餐厅是历史的活化石，华梅西餐厅主打味蕾，马迭尔西餐厅就是犹太人开的。这位创始人的儿子是一个音乐家，日本人绑架了这位音乐家，并残忍杀害，哈尔滨市民为他举行了追悼会，第一届政协会议也在这里召开。华梅西餐厅与北京马克西姆西餐厅，上海红房子西餐厅和天津起士林大饭店并称为中国四大西餐厅。中央大街是亚洲最长的步行街，据说这里的一个小石子就值一个银元，一个银元就是当时哈尔滨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这里真的是寸土寸金。而且这里的石子路在再用一二百年都是没有问题的。我很想穿越到二十世纪的这里来。这里除了满街的老建筑，还有满街的李易峰。李易峰可能是现在最火的男明星，不知道他是由于时来运转还是人品爆棚？

十月革命之后，布尔什维克处死了罗曼若夫王朝的尼古拉二世一家，白俄贵族四散逃离，流落到天津、上海、哈尔滨等地。有钱的白俄贵族在中国投资设厂，没钱的白俄将军沦落在哈尔滨修鞋，身无长物的白俄公主到处站街。《子夜》中凉棚里端饮料的是白俄贵族，《色戒》里卖珠宝的也是白俄贵族。国民党有一个空军英雄叫高志航，他娶了一个俄国姑娘，这个俄国姑娘是农场主的女儿，也是因为布尔什维克占了他们家的房子，生活无以为继，在东北卖皮草的时候，两个人认识的。我认为是他们携带着大量金银细软的商人，建立了哈尔滨商业的雏形。

他们在异国的土地上堆砌故国的形状，最典型的就是圣菲索亚大教堂。圣索菲亚大教堂是远东地区最大的东正教教堂。当我第一眼看见鸽子在教堂盘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了一种神圣的感觉。中央大街的建筑，叙说着哈尔滨的百年沉浮，这些建筑来自于异乡，文艺复兴风格，巴洛克风格，折衰主义的风格交错开放。中央大街是艺术家放飞想象的天堂，这些建筑仍然在投入使用，变成了各种各样的俄罗斯商店。这些老建筑投入使用是一件好事，演绎着上个世纪人们如何做生意的，这里的感觉给人“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感觉。一九三五年，著名左翼作家张寒晖创造了著名的抗日歌曲《松花江上》。每年慕名前来赏松花江的人越来越多，工业化的浪潮将这些水域不断压榨，这些河流也失去了往日大开大合的壮观，也失去了桀骜不驯。同母亲河一样，松花江留给这里的不仅是丰收，还有伤痛。松花江在一九三二年，一九五七和一九八一年三次泛滥，水位分别是119.72米、120.30米、120.89米，防洪纪念塔描绘了这段往事。

告别了时髦洋气的哈尔滨，我们来到了鹤城齐齐哈尔。齐齐哈尔是达斡尔语，意思是天然牧场和边疆。我觉得，这些古代地名还是挺好听的，我们应该保持下来。《古剑奇谭》中的琴川就是现在的常熟。常熟和琴川，大家品味一下那个更好听？从个人角度看，我更喜欢哈尔滨。齐齐哈尔让我诟病的一点是交通太乱。从哈尔滨来到了齐齐哈尔，有一种一秒回到解放前的感觉。齐齐哈尔又名鹤城，是因为大量的丹顶鹤在这里繁衍。丹顶鹤全身雪白，额头上画龙点睛一抹朱色，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学过一篇丹顶鹤的文章，好像是一个收养丹顶鹤的女大学生徐永娟，为了找回失踪的丹顶鹤“黎明”，因过度劳累而死去。丹顶鹤属于我们国家保护动物，在欣赏丹顶鹤的时候，看到丹顶鹤的翱翔受到人们控制的时候，我自已决定以后一定要通过摄影家的镜头去欣赏，正是因为有我们这些游客去欣赏，可能他们的生活就会更好一点。丹顶鹤聚集的扎龙湿地，是亚洲最大的芦苇湿地，我们去玩的那天天降暴雨，坐在船上，听着雨打芦苇的声音，青青翠翠，敲打着人们的心。抗日战争第一枪就是爆发在这里---江桥战争。这场战争的指挥官就是“东洋的拿破仑”马占山将军。喜欢历史的同学可以研究一下，九一八事变的时候，老蒋是坚决不抗日，但是到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四日，老蒋发来电报支持抗战。关于蒋张二人在东北的做法，我有两个心得可以分享一下，可能我这一说，会被摁上卖国贼的帽子。

第一点我自己认为张学良是想通过国际组织来协商，所以不反抗，第二点我们知道打淞沪会战的时候，上的是德械师。而这个时候，蒋介石的德械师还没有正式训练好，所以不能迎战。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大家就知道为什么蒋介石要训练德械师，淞沪会战的时候，桂军来支援，当时上了一个师去跟一个日本连队打，这一个师一天就被打光了。日本对于中国的侵略从它占领朝鲜的时候就开始谋划了。我们要感谢朝鲜义士安重根，他刺杀了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如果伊藤博文活着，对于中国的殖民还要持续五十年。

走在这两个城市的大街上，我忽然想到了来自日本的拓殖团。在日俄战争之后，日本人派遣拓殖团又叫开拓团来到了东北，这个性质类似于中国最贫困的人口下了南洋。等到日本向美国宣战，由于大量的关东军精英消耗在了太平洋的战场，关东军从这里挑人上战场，在一九四五年日本人战败的时候这些拓殖团中就只剩下妇孺，关于她们的境遇可以参照严歌苓的《小姨多鹤》。 

其实我在东北最想看的是旅顺监狱，旅顺监狱是当时关押日本战犯的地方，这里也关着末代皇帝溥仪。我们按照国际公约善待日本战犯，他天天吃的是白米白面，荤素搭配合理。记得有一个战犯，他腿脚不利索还患有高血压需要常常看医生，我们的解放军同志每当他看医生的时候，就背他走。有一天他在解放军同志的背上流泪，他说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清代在这里设黑龙江将军一职，最出名的黑龙江将军是寿山将军，有一句俗语叫做；南有林则徐，东有邓世昌。寿山将军的父亲富明阿将军也是著名的爱国将领，富明阿将军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寿山将军，另一个是永山将军。寿山将军和永山将军最后都殉国了。三位将军的先祖就是袁崇焕，寿山将军的女儿就是张作霖的五夫人张寿懿，大帅张作霖在皇姑屯弥留之际，是她陪伴在大帅身边，稳定了东北大局。大帅死后，东北军决定秘不发丧，当日本领事夫人过来刺探大帅消息时，五夫人精心打扮，好像大帅府一切运转如常，没有慌慌张张的感觉。五夫人用自己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所有的人。通过五夫人就可以知道这个家族的不平凡。在寿山将军的年代，沙俄对于东北虎视眈眈，寿山和永山两位将军奋起抗争，但无奈朝廷迫于压力，电令二人停战。寿山将军最后决定自杀。他自杀是有原因的：我是不打仗了，但是我是大清的官员，我有我的气节，我是坚决不会投降的，那万一你用百姓威胁我，我是不会让这些无辜的百姓受灾的。

   东北是我们国家有名的工业基地，这里是冰雪世界，这里是文化大观。从上世纪开始到一九四五年，这里是三国四方之地。三国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是中国，沙俄，日本。第二种说法是，中国，伪满洲国，日本，四方是共产党，国民党，苏联，日本。如果有同学熟悉日语，可以去看一本很有意思的小说《安宁饭店》，详细描写了这种斗争。我对于东北文学的认识来自于东北文学作家，也来自于齐邦媛女士的《巨流河》。齐邦媛女士的父亲是国民党高官齐世英，这本书改变了我对国民党高官的看法，曾经有一位老师告诉我，看大人物传记，要看来自三个方面的，第一个是大陆，第二个是台湾，第三个是看国外的。

出去玩的时候很快乐，但是因为本人护肤不慎，脖子上和胳膊上已经全部伤痕累累。走在哈尔滨的大街上，每一个石子都诉说着以前的故事，在纪念抗战七十周年的时候，品味这种感觉，既心酸又感动。时间好像在这里游动，又好像没走，讲述以前的故事，又展望着现在。

                                    2015/8/29于我家的三省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