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地方等你(6)

2022-04-09  本文已影响0人  红尘闲云

原创  夏闲云  闲云醉语

公安局里,接听电话的人是吴优父亲生前带的最后一个徒弟关振天,也是教吴优练习拳脚的第一个师父。校长把学校里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为难地说:“没办法,只好麻烦你们过来一个人,安抚一下学生家长。”

关振天把电话里的内容向局长汇报后,脱掉警服,换上便装,火速赶到学校。他向男同学的家长自我介绍后,一通赔礼道歉,并且保证,男同学的医疗费、营养费等都由他负责赔偿。

一看来的真是公安局的人,男同学的妈妈更加气愤了。她咆哮道:“原来,真的有公安局的人给她撑腰啊!要不然,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如此霸道!过去,我只是听说‘警匪一家亲’,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你负责赔偿?还得看我给不给你这个机会。让你们局长过来帮你说情吧。否则,这事儿没完!”

话音没落,公安局长身着便装推门而入。他气息沉稳,神情庄重,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家。他每走一步,男同学的母亲都会不知不觉地后退一小步。当局长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禁不住语无伦次地大叫起来:“你是什么人啊?黑社会啊?你们家的孩子打人你还有理啊?”

局长严肃地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转向校长,对他说:“韩校长,吴优呢?”

校长连忙说:“我怕孩子吃亏,没敢叫她过来。”

局长笑了笑,对校长说,“让她过来。”

说罢,他转过身对男同学的妈妈说:“同学家长,你不要着急。我们听孩子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看看他们究竟为什么打架。”

听局长这么说,男同学的妈妈底气有些不足了。她知道她的孩子什么样,究起打架的原因,恐怕她的孩子会理亏。于是,她抵抗道:“不论因为什么打架,打坏了人就是不行!”

不一会儿,吴优就气呼呼地走进了校长室。之前,她一直在门外不远处听着这边的动静,知道男同学的妈妈不好惹。但是,她并不怕她。因为她知道,她并没有把男同学打伤,她只是用花架子吓唬吓唬他而已。

吴优读小学的时候,每当父母生前的同事去看她,她总要人家教她几招,就连局长也教过她如何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那就是——找准机会,憋上一口气,撒腿就跑。局长反复地告诉她,习武只能用来防身,不可用来任性。如果非得动手,也只能点到为止,不可穷追猛打。动手之时,内心要保持静定,出手要有准儿,要能控制情绪,不可打着打着忘了一切,不能让自己失去控制。

进到办公室,吴优先是挨个问好:“伯伯好,叔叔好,校长好,主任好,同学妈妈好。”

“伯伯?”同学妈妈一听吴优跟这位不像好人的叫伯伯,心里有点打怵。

“对。我是吴优的伯伯,也是市公安局的局长。”说罢,局长转向吴优,温和地说:“优优,跟大家说一下,为什么动手。”

吴优气呼呼地说:“她儿子拦路截道,要跟我的同桌处对象,都把我同桌给吓哭了。我警告他,不要欺负人,他不听,还说要对我们不客气。”

听到自己的儿子拦路截道,男同学的妈妈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但她心里明白,必须给儿子争理,否则怕是要白白挨打。她嘟哝道:“就算是我儿子不对,你也不应该给他打出内伤!”

“内伤?”关振天惊讶地问,“您确定您的孩子被打出了内伤?”

“我?不确定,他爸爸带他去医院了。我猜是打出了内伤,不然他怎么会哭得那么惨?”男同学的妈妈越说底气越不足。

“那是因为他怂。除了最后一脚有可能碰到他的手之外,我都没碰到他。我只不过是想教训教训他,让他不敢再招惹女同学。”

听到这里,男同学的妈妈顾不上辩解什么,连忙躲到一边给她的先生打电话,询问儿子的情况。不知道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一些什么,只见男同学的妈妈暴躁地说:“没打着他他哭什么?怂包一个,让我在这里丢人。”说罢,挂断电话,连个招呼也没打,径直离开办公室。

男同学妈妈离开后,局长夸赞吴优道:“优优,遇到事情,你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情绪,做到了点到为止,伯伯很高兴啊。不过,以后不是必要的时候绝对不要出手,咱们可以以德服人嘛。”

关振天也说:“优优,咱们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可不是用来教训人的。”

吴优默默地点头答应,同时将目光溜向姨妈和姨丈。一直没有说话的姨妈连忙向前两步,搂住吴优的小肩膀,温柔地说:“优优很懂事,做事又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和人打架的,你们就放心吧。”

吴优的姨丈也说:“我们优优有着优良的血统,一定会成为栋梁之才。”

校长和教导处主任相互看了看,笑呵呵地送走局长和关振天,对吴优说:“吴优啊,你先回班级吧,我们要和你的爸爸妈妈说几句话。”

吴优吐了一下舌头,又缩了一下脖子,满脸笑意地跑了出去。吴优猜到了,像她这样大祸不惹、小祸不断的学渣,校长和教导处主任一定会好好地把握这个机会,狠狠地批评姨妈和姨丈一通。这下子,姨妈和姨丈肯定不会放过她。

一整天,吴优难掩内心的喜悦,脸上总是荡漾着盈盈的笑意。终于放学了,姨丈来接她回家。一见面就焦急地问:“优优,今天还好吧?老师没批评你吧?同学们没说你什么吧?”

吴优有些失望,收敛了笑容,轻声回答:“没有,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姨丈接过吴优的书包,长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优优啊,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打架?是不开心吗?那男同学是个倒霉蛋,做了你的出气筒?”

吴优有些不耐烦,愤愤地说:“才不是。那男同学欺负我同桌,就是该打。看他妈妈那副不讲理的样子,我都后悔没真打他。”

“你什么时候练的武功啊?我们怎么不知道?”姨丈满脸佩服地问。

“也没怎么练。就是每当叔叔阿姨和伯伯来看我的时候,我就让他们教我几招。”吴优老老实实地交待,“其实,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教我散打和擒拿。虽然我学得不够好,但对付怂包还是没问题的。”

姨丈见吴优的脸上浮起了忧伤,连忙转换话题。他假装欢快地说:“晚上我和姨妈请你和姐姐出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是因为我除暴安良有功,奖励我吗?”吴优冷冰冰地问。

“我和你姨妈都检讨过了,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忽略了你的青春期教育。我们请你吃饭,向你道歉,让你姐姐作陪。”

“没——”,吴优想说“没劲”,但她吞回了后面的字,转口道,“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吃什么都行。”说罢这句话,吴优对姨妈和姨丈已经失望到底。

那天的晚饭,一家人吃得特别开心。姨妈和姨丈看着吴优和姐姐有说有笑的样子,揪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吃罢晚饭,吴优的姐姐一边用纸巾擦嘴巴,一边忙不迭地说:“优优,以后谁要是再欺负女孩子,你还要拔刀相助。到时候,爸爸妈妈再请你吃大餐,我还能蹭一顿。”

吴优对着姐姐做鬼脸,挥着拳头说:“行!就这么定了。”

“皓月,你太不像话了!”姨妈像往常批评姐姐时一样,毫不客气地说,“哪有你这样怂恿妹妹去打架的姐姐?万一碰见一个练过跆拳道、散打或柔道的家伙,妹妹不是要吃亏吗?”

吴优的姐姐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姨妈又转过头对吴优说:“优优,咱可不能听姐姐的,可不要和人打架。我和姨丈都期盼你平安、健康地成长。你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吴优默默地点头,目光比以往更加坚定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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