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最后两天的探亲

1个小时前我回到南京，这里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在这里，从前天晚上写好的回家探亲，昨天我几乎很少陪妈妈，我外出社交了（或者叫公关吧），早上去哥们家看望他们的父母，陪兄弟的父母多聊了会，也告知他们我妈最近的病情，这个过程我没有刻意隐瞒我妈的病情，也出于对兄弟父母的真诚和信任。下午我去了县城，看望了高一的同桌，这小子感觉比较封闭和孤独，继承了他爸的胜利制粉有限公司，在家是老大，子承父业，做起了制粉工作（就是磨面公司），也不和县城里面其他几位同学来往。快下班的时候，我去找县人民医院当医生的同学，其实，我是有目的的，因为本次来的目的除了感谢我那个老同桌，我在南京，拜托他将一些文件送至医保中心之外，他还是比较靠谱的。其次，就是找这个当医生的朋友，他正好上班，等他下班后，约了三五好友（都是老同学）去吃了一顿火锅，真心感知县城真是便宜，6个人一桌套餐火锅130元，我没有直接开口告诉我那个医生兄弟我来找他做什么，我只是告诉兄弟们我回来的目的就是看望病重的母亲，今天顺便来县城跟大家晃荡一圈，或许大家特别是那位医生同学已经知道我可能需要他帮忙做点啥的，但是我觉得可以了，不用说了，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当妈妈病危的时候，可能需要吗啡止痛，我哥又不认识医生朋友，到时候无法开出吗啡来止痛，所以，我到时候再给他说下即可。因为我那位医生同学就是疼痛康复科的医生。

昨晚8点多开车回家，本担心自己没有休息好，开车会困，从县城到乡村，一路上黑压压的，除了远光灯能够看见路面外，啥也看不到，这条路是我高中上学、放学乘公交车走了三年的路，很熟悉，我自己都可以背下来，但是，一种恐惧一直在我脑海里闪现，因为这条路要路过“东丁桥”，这个桥是横跨山西千沟万壑中的一条沟，它就在沟中间，两头都是陡坡相连，一边下坡，一边上坡。我小的时候就听过，马路上呼啸而过的死刑犯的车子就奔往东丁桥，方圆几公里的人都去看死刑犯执行，在桥的一头是死刑犯，在桥的另一头是蒙面警察，枪声一响，执刑结束，家属就把犯人拉回去埋了，如果没有人要的犯人，可能就有人血馒头的事件发生。所以，当我夜路过东丁桥的时候，虽然车子开着远光灯，内心还是蛮紧张的，安全快速的通过这个桥，也别把车子开到沟里去了。一路紧张，一点睡意都没有赶回到家。

晚上我睡不着，房间虽然开着空调，还是比较冷，我没有下床去写探亲日记，我也睡不着，缩在被窝里面，看抖音，最近是我个人原因，还是抖音里面却是很多亲情的段视频，是不是的泪流满面，我不是为别人而流，我为我自己的母亲而流，看着她即将要离开，即使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在做离开的准备，但是，当我看到亲情呼唤的视频时候，我还是泪流满面。

山西晋南的冬天的确冷，据说今年格外冷，今天一大早我上了厕所，又窝在被窝里面看抖音，8点多时候，老父亲上楼喊我去吃饭，这个时候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主要是冲油茶喝。大冬天，他们起得很早，我不知道自己回去是给他们添麻烦和累赘还是去真的看望他们。吃完早饭，我身体也暖和了，我上楼将被子、褥子、枕头都收拾好，就跟没有人住过的一样将卧室恢复，我不想再给病入膏肓的母亲留下那么多事情，我自己离开去南京了。看着80岁的老父亲，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他要一个人住哥哥家，主要目的是陪嫂子和我小侄女一起过日子，村落里面的地痞流氓就不会骚扰我嫂子和孩子，也蛮可怜的，我不知道老父亲的女儿是如何看待自己父亲的，趁着我妈在厨房不注意，我身上虽然没有多少现金，我拿出了一百元塞给了老父亲，他很麻利的将钱收下了，当我妈后天去医院的时候会再给他留20元。生活支持都由嫂子来维持。回头看看自己钱包钱也不多，再给妈妈留了200元，妈妈不要，我借着儿媳妇的关心，塞给了妈妈。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很多了。

今天说是给俐俐（儿媳妇）看老妈最近怎么样，趁着阳光还在，给老妈拍了几张照片，我觉得这样的健康照片不知道将来是否还有机会，能够拍下来就赶快拍下来，因为，其他理由给妈妈拍照片，她会觉得自己快不行了，给她增加压力。

下午2点多当我开车要走的时候，妈妈从厕所里面出来，跑到老屋去看几点了，其实，她可以看手机几点了，然后，双手藏到袖口里，带着深绿色白色相间的帽子，看着我开车离开，我摇下了副驾驶的窗玻璃，给她说，妈我走了，很容易眼角湿润，赶快转头看前方，车子就走了，我没有快速摇上副驾驶窗玻璃，这样看后视镜会清晰点。老妈跟着车子都到了巷子拐弯的地方，还是双手藏在对手的袖口里傻傻的看着我开车离开，我没有停车，也没有喊着让她回去，我在后视镜看着这个备受争议的女人，我的老母亲，我看不到她是否流泪，直到我车子再一次拐弯，我看不到那个身材矮小，穿着厚棉袄，花棉裤的人了，我提速离开了这个村庄。这一幕我会记在我自己心里，我在后视镜看到她从家门口一直走到巷子拐弯处目送我的离开。当她过几天化疗后，不知道是否可以再从床上起来，或许就是我这一辈子，老母亲最后一次送我离开家去南京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