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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痕(六十)荒郊鬼抢亲(中)

2020-11-02  本文已影响0人  盛世安

  正当一愁莫展之时,大红花轿抬到眼前停下,轿帷缓缓掀开,蓦地狂风大作,后背仿佛伸出了一只力大无比的手顺着风向卷起我,意图推我入轿。我惊叫一声,倏地缩紧五指,下意识的,紧紧攀住马缰,心下暗暗祷告,

    “晨凫晨凫……灵马宝马……马哥哥,你一定要拉我一把啊……”

    果然,平地起的惊雷,让晨凫扯着缰绳后退了几步。僵持中,周遭开始弥漫黑色迷雾,而晨凫仿佛受到黑雾惊扰,连喷几下鼻子,开始惊恐不安起来,只见它踢着前蹄,引颈嘶鸣,而黑雾却越来越浓。

    暗夜中好像藏着个看不见的鬼使,持着一把利刃,对着马缰横砍一刀,绷得笔直的缰绳顿时断成两截,一股落空的惯性让我直冲冲朝轿子里摔进去,“碰”的一声,在找到一种全身骨头的粉碎感之后,两眼一抹黑,我晕了过去。

    等我悠悠转醒时候,感觉自己坐在一个高椅之上,眼前盖着红布,周身闹哄哄一片,我摸索着身上的饰物,却发觉自己俨然已经红妆粉饰,身着凤冠霞帔,喜袍前襟挂着大红花一朵,下缀缎带,上书:“新娘”字样。

    顿时额上冷汗涔涔,这是什么地方?我被鬼抢亲了?这鬼新郎的眼睛莫不是瞎了,看不到我是一个大男人么?不自觉的添了添唇上芳香的唇蜜,窘得自己汗颜无地。天人交战了一百个回合,冲上头的怒气差点让我掀翻了头顶的盖头,怒不可遏地想和这满屋子的龟孙子色鬼拼了。可转念又想想,曾经与鬼交手的那些往事,提起的气一下子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倾刻间焉了下去。

    最后只得按耐万般不甘,收心运气,冷静的审时度势,暗暗配合着这场让自己哭笑不得的鬼亲仪式。

    只见红盖头的下方,隐约晃动着些模糊人影的下半身,眼前地板的地垫上匍匐着一双人,“咚咚咚”的冲我坐的方向磕着响头,这种感觉诡异无比,好像自己成了一框死人的画像,摆在供桌上,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活人的顶礼膜拜。

    屋子里阴气逼仄,小小一间密密匝匝挤了几十人。据说冥婚是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亲人置办的婚礼,那这里跪拜着的莫不都是活着的亲人?真正的始作俑者在哪里呢?

    想到此,我斜眼瞥向了左边的新郎,从盖头的下方偷眼瞧上去,一个头戴乌纱官帽,鬓若堆鸦的男人身着黑红相间的如意绣纹九品吉服,两只惨白且修长的手端端正正的平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接受着亲人的跪拜。

    面前的桌案上,两支红烛龙凤缠绕,烛心好像有什么香粉在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赞礼官用阴森诡异的声调唱道:“礼成,入洞房——”

    繁缛的拜堂仪式毕,由两个小儇捧龙凤花烛导行,新郎执彩球绸带引新娘进入洞房。一对纸糊的金童玉女,坨红的面颊映着惨白的小脸,嬉笑打闹,口中唱着:“鸳鸯戏水凤求凰,恩恩爱爱在洞房……”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内心备受煎熬,一面担心啻吻的安危,一面又苦于找不到机会脱困。

  逼仄的洞房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三番五次都按耐住扯下盖头的冲动,激烈的内心交锋耗费了我大半心神,只觉得那个盖头蓬的吊坠在眼前不停的晃动,越来越重。

    待屋外宾客散尽,房内侍女退尽,一直安坐于床沿左侧的鬼新郎终于起身,我的心突然像敲了鼓一样“咚咚”直响,那只惨白的手指悠悠的伸过来,将我的一只手执起,映入盖头之下,他的手掌白中微微泛着青气,冷如霜雪。

  “你的手,”他这时说了一句,“好暖。”

  那声音不似鬼叫般尖声戾气,反而带着温润,醇厚般的动听,令人过耳难忘。像我这般公鸭嗓般的人,反而更加好奇,拥有这副温润嗓音的鬼新郎长得如何样子,这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把自己忐忑的情绪给浇熄了下去。

  揪住这份好奇,便是对眼瞧上去,正好碰上他手持秤杆挑落我面前的蓬头盖,视线便是不偏不倚,落到他的眼眸中。只见他面如皓月,目若剪水,长睫如羽,但不知为何,眉目间却少了些正常人的光泽,隐隐多了股莫名的沧桑。

  “你是,鬼吗?……”我按耐不住,失口问道,心里却闷声接着下面的话——世间竟有这般温润如玉的鬼……

    他莞尔一笑,答道,“今天我只是新郎官。”

    我瞥眼见铜镜里的自己,娇面红霞,朱唇绛脂,鬟堆金凤丝,桌上龙凤对烛摇曳生姿,屋内一片香艳旖旎,恍惚间不知前尘来世。

    鬼新郎含笑着把我牵至喜桌前,脱去我沉重的凤冠,执樽倒了两杯酒,一杯轻放我跟前。酒香清逸,我心神不宁,仿佛陷入了某种梦境,拿起杯子时,却忧心忡忡。

    鬼新郎此刻却拦住了我的手,我困惑的望着他,不知其解。他微笑着说:“这些碧落黄泉的东西,你不碰也罢,那——”

    他将我杯里的酒往自己杯中一倒,详叹一声道:“为夫只能多帮衬娘子一些了。”

    他这笑语晏晏的样子,不知不觉,让我心头稍稍一松。

    此刻,却是极快的速度,我还没琢磨到什么,他手臂便是松松环过来,贴得极近,面对着面喝下了交卺酒,完成了最后一道礼。

    绣鳳鸾的大红被祳堆满床前.雪白夏帐上挂着龙凤呈祥的红帐.全屋箱笼框桌都贴上了大喜剪纸。

    我只感觉头越来越晕沉,陷入了那个暧昧的梦中,只听到鬼新郎在耳边呵着软气,问我要着新婚信物,手却伸到我腰间扯下了何兰送我的灵符。未等辨明清楚,香软红舌就勾了一下我的唇瓣,我微微一颤,往后缩了一下,试图提功运气,却发觉内力涣散,四肢酸软无力。

  只觉他的手在我腰际辗转几圈,突然把我拦腰横抱,放到床上,红幔垂下时,他俯下身子来,嘴唇贴上锁骨,手解开我的腰带……

作者说:这是个关于前尘今生的故事,温润的鬼新郎和我的过往当然有着羁绊,殿下要吃煸了,刚种好的白菜被猪拱了……话说,需要改改脾气咯。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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