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簌迷离的三位女性                    

        正在犹豫看哪一部呢？贵州刘军来了及时雨，说台湾的《血观音》不错。可是台湾的微信公众号我搜索不到，她马上发给我链接。这部2017年台湾新拍的影片荣获金马奖中最佳原著剧本、最佳剧情、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和华语电影盛典十大华语电影五个大奖，香港著名女演员惠英红也加入了。画面极其复杂多变，音乐配上说书人的粤语唱腔有点不伦不类，影片涉及到当局的官场游戏、房地产商之间的博弈、洗黑钱及反洗黑钱。幕后还隐藏着人性的狡诈、放荡、撕裂。我看完后抽丝剥茧还是一头雾水。如同欣赏油画中的抽象派与野兽派，画中人物虽然侧着脸，但是你还能看到她背面的眼睛耳朵，没有一点艺术细胞肯定看不懂。

        我刚看过小津安二郎朴实清淡的叙事风格，猛然变成如此浓烈的思维模式，更有点适应不了。猜想定是台湾民众的文化欣赏水准比大陆高，也许是金马奖的评委得意这类高深的艺术模式？影片还获得台北市文化局的政府扶植，看来是我落伍了。

        1971年出生于台湾的导演杨雅喆已很有知名度了，凭借《囧男孩》《女朋友·男朋友》多次获奖，这是他最新的作品。他对于人性有着深刻的思考，他想通过这个诡异的悬疑片，揭示出人性的邪与毒。裳家曾经是一个将军之家，墙上挂着他的照片，裳夫人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阿庆嫂式的人物，两个女孩子宁宁与真真是她得心应手的“丫鬟”。裳夫人可以在立法院夫人面前，在党主席选举中游刃有余的施展精囊妙计。宁宁长大了，逐渐脱离了母亲设计的套路，开始放荡不羁，母亲也拿她没办法。裳夫人心思转到了还在读书的真真身上，真真始终是个旁听者角色，对裳夫人的话语百依百顺，也许是岁数还小似懂非懂，也许是性格使然。这样的家庭，在社会上多么令人向往，有房有人有钱有地位。

        这是故事的铺垫，也是影片的前半部分。故事的转折往往在过了一半开始。裳夫人的房产投资从一个楼盘转移到另一个并不看好的楼盘。不久，果然原先的楼盘因为有黑幕，发生了杀人案件被撤销，而那个新楼盘成了这片区唯一的高档楼盘。看来裳夫人稳坐钓鱼台。随着刑警队破杀人案的步步深入，发觉还有更大的蹊跷夹在里面，有30亿不明真相的台币流入到新楼盘，一起跨国洗钱案浮出水面。搅动的案件，裳夫人准备让宁宁用色相去勾引刑警队长来摆平，宁宁突然醒悟，原来母亲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她是党主席冯秘书长的秘密情妇，谋杀林议员夫妇，正是要搞垮立法院王院长。宁宁准备带着真真逃离这个邪恶之家。真真说要与补习班老师请假，拿起手机，却把电话打到了裳夫人手中，通风报了信。裳夫人露出狰狞面目，警告宁宁说，你就是上了船，你也上不了岸。果然偷渡船爆炸了！上船前，宁宁才告诉了真真，其实她们是母女关系，真真是宁宁的私生女。真真扭曲的性格让她爱上了已经死去的林议员女儿翩翩的男友，但是在火车行李车厢内反而被这个男友强暴。很多年后，当真真面对奄奄一息的裳夫人时，她掐断了氧气。

        围绕三个女性，杨导想说明的问题太多了！他既想通过揭露社会阴暗告诉观众人心拨测，他又想展示裳夫人料事如神，但又事事难料；他既想用摔碎了的观音暗示佛教无用的，但又用粤语说唱来解读人世的轮回。他既想点穿宁宁与真真的邪恶是裳夫人教唆的，又想提醒民众没有了真爱的世界是多么可怕。太多了反而说不清，太深刻了反而模糊了。

        艺术形式、艺术逻辑、艺术表达真是无数又无数，只能青菜萝卜各有所好。也许我这个年龄更喜欢像是枝裕和、小津安二郎那样慢悠悠的叙述，充满着细腻温和亲情感人，而不再适应每一秒都信息过量，冲突、情欲和暴力应接不暇，不留空间给以喘息，充斥着鲜血淋漓光怪陆离。

                                      2020.0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