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旧时光

文/非村。

《还珠格格》特别流行的那一年，村里的人们都说我哥长得像苏有朋。

于是一时兴起，想要找点旧照片，不是作为妹妹，而是以女人或者母亲的身份再去认识一遍。

可是遍寻了他儿时的房间，并无所获。最后只在母亲的房里找到几张，这些照片被压在书桌的玻璃下，隐没在忽明忽暗的阳光里，大部分已经和玻璃贴合在一起，发黄或者褪色，满眼所见只有岁月的斑驳。

而那个因着我的心血来潮而跃跃欲试的少年，在微弱的时光里疑惑地朝我张望，你好啊。

母亲房间的旧照片

我把它们拍下来，执拗地想要重走一遍他的旧时光。

我一直以为这个人是我

如果不是照片背面写着时间，我一直以为照片里的这个“女孩子”是我。这时候的他应该有五岁了，但因为母亲怀孕时营养不良看上去还是三四岁的样子，穿着当时流行的海军服，皱着少不更事的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肯定和我无关，因为那时我还没有来。

十一二岁的哥哥

十几岁的哥哥身上有了少年人的朝气，尽管还是瘦弱，笑容却难掩明媚，像极了疲倦时吹过耳边的那缕微风。

我记得这个少年骑着心爱的凤凰牌自行车，载着村里最美的姑娘，结果被石头绊倒，流鼻血的糗样；记得他带着年幼的我从海边钓了沙蟹回来，被村上的小混混拦住，为了保护我而被推倒在碎石堆里悲愤的表情；记得他和我抢遥控器时，恼羞成怒踢翻凳子的戾气；记得他上六年级时，一放学就在一年级的教室门口假装心不在焉地守望我的神情……

我记得他所有的糗事，所有的不如意以及独属于少年的别扭的温情。

高中时代的少年老成

这是哥哥高中时期的“艺术照”，那股“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老成，不过是为了吸引女孩子的注意罢了。

母亲也一直把他的高考失利归咎在谈恋爱这件事情上。

其实，这个时候的他有了很多秘密。每一个周末回家独自写作业的午后，每次和母亲争吵后的沉默里，都有一个初露锋芒、被家人寄予厚望的我。

大学时期的哥哥

大学时候的哥哥对我来说是个十足的大人了。因为他所面临的世界是当时的我完全无法想象的。

而他也重新变得开朗起来，有了很好的朋友以及稳定的爱情。

此后的照片大概只留在了我们各自的手机里，而彼时那个明媚天真清纯可爱的少年也终于变成忙碌的街头随处可见的中年男人，连我昨天问他，最像苏有朋的那张照片放在哪里的时候，他也已经答不上来了。

在时光的浅笑里，少年与我告别。我蹲下来，抬眼望向他，声音温柔：下一次，轮到我来做你的姐姐，所有的事情我先经历一遍，然后再陪着你经历一遍，可好？